“诶叔,我们也走,我们也走。”说话的是刚刚面露难色的那家人,他家死的老二,说话的是他们家大姐。
我转头看了看她,说话的女人脸庞线条分明,颧骨略高,给人一种不易接近的感觉。她的眼睛狭长,眼角微微上挑,嘴唇薄而紧闭,鼻子挺直,但鼻梁略显尖锐,给人一种高傲的印象。
是个刻薄女人的面相。
看到她说话,李大山不由得皱皱眉,没搭理这女人,反而将目光投向站在她身后的一对老夫妻上。
“老哥哥!你家到底怎么说啊!”
“这……”这老人蹉跎片刻,偷偷看了一眼之前说话那女人,想到客死他乡的儿子,一咬牙,点了点头,“我们家也走!”
我收到准信本应该立刻出发,但想到那个女人的面相,还是要给自己打个底。
“先说好,人接回来那天,要把狗都拴好,棺材和抬尸人也要提前订好。事成之后,一千块和一枚老钱,当时就要给我。”
确定每家都点了头,我才转身往村外走。
出了村,我掏出手机开了导航,走大路要两天,时间上赶不及,那就只能走官道。
官道指的是过去修的路,现在大多只剩下一些要进山的老官道了。
我向着东边走去,在太阳下山前,进了山。
山间很凉快,我拿手机开着地图,凭着地图确认方向不让自己走偏。至于为什么不用罗盘,其实我带了,但那玩意现在这个时段还不如手机地图好用。
两者都不是一个赛道的,我现在只是赶路,又不是被祟住了找不到方向。
这路走了一天一夜,为了赶路,我也没在路上休息,用饼干配着山泉对付了两顿,我在第二天中午到达了鹿山。
地震过后,整个山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裂过一般。到处是断裂的地面,露出深深的裂缝。站在山上抬眼望去,一片废墟。修建在山谷中的城镇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车辆横七竖八地停在路边,有的被倒塌的建筑压得变形,有的则陷入了地面的裂缝中。路灯歪歪斜斜地倒在一旁,偶尔还能看到几盏依然在闪烁的灯光,带来些许微弱的光明。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烟雾的气味,时不时有灰尘从高处的建筑上掉落下来,增加了几分压抑的氛围。
人们神情恍惚地走在街头,有的捂着受伤的部位,有的则扶着彼此,相互搀扶。救援人员穿梭在废墟之间,试图寻找幸存者。临时搭建的救护站前挤满了伤者和焦急的家属,医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为伤者包扎、输液。
在大自然的伟力下,一切都是纸糊。
我叹了口气,从符包里掏出罗盘,又将写了李家村5人生辰八字的黄纸拿出来,先用手机照了一张,确保之后忘记了还有备份,便将5张纸烧掉。
黑烟随着黄纸的燃烧缓缓出现,我口中默念咒语,那黑烟缓缓向一个方向飘去,我拖着罗盘,一边跟着黑烟飘去的方向走着,一边看着罗盘对应着八卦之位。
仅往西边走了十分钟,我便看到一片废墟。泥石流过后的山坡像是被巨大的洪水冲刷过一般,原本郁郁葱葱的植被已不复存在,代之以大片裸露的岩石和翻起的泥土。山坡上参天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堆叠在一处,有些树干被断成了几截,断裂的木屑还显得那么新鲜。土石混杂着折断的树枝和杂草,堆积成一条巨大而杂乱的沟壑,从山顶一直延伸到山脚。
山坡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像是撕裂的伤口,露出未经风化的黄土,显得格外刺眼。原本平整的小径不复存在,被泥石覆盖得严严实实,有的地方被冲刷出巨大的坑洞,仿佛大地被掏空了一部分。
泥土的气味与腐烂植物的腥味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山坡上的残余水流还在缓缓地流动,带着浑浊的泥浆,发出低沉的声音,像是大地在低声哭泣。
远处的天空阴沉得压人,灰色的云层像是要再次倾泻而下,而山坡上一片狼藉的景象则无声地诉说着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黑烟缓缓向山坡上的一处飘去,我记下那附近的地貌,躲回了山林中,等待夜晚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