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侯亮平倒吸一口凉气,好半天后,继续嘟起嘴,“嫂子这次不是权力小小的任性,是权力大大的任性。”
“你都不叫他学长了,还叫人家媳妇嫂子,你小子心思不纯啊。”
“习惯了。”
侯亮平叹息一声,“难怪不肯带着我,敢情官大了,看不起我了……哎,算了,我也有自知之明,以后大路朝天,我也不想沾他光。”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老师,我明白啊。”侯亮平眨着蠢萌的眼睛,“他当大官,还是你的领导,你不敢说他坏话,对不对?”
高育良:(?_?|||)
什么是朽木不可雕?
这就是朽木不可雕。
“亮平,你知道如今的滇南是什么情况吗?”
“春天,莺飞草长!”
“除了天气呢?”
“嗯……野生菌最多的时候,可以爆炒,也可以熬汤。”侯亮平咽了咽口水,“其实,滇南真是一个好地方,我要有机会,也会过来。”
高育良嗤笑一声,指着自己受伤的腿,“滇南这么好,我又怎么会受伤呢?”
侯亮平沉默了。
为什么会受伤?
挨枪子了呗。
这有什么好问的!
“亮平,同伟做法很对,你的确不适合来滇南,换做我是他,也一定把你甩下。”
“老师……你,你又偏心。”
“和偏心没关系,你太单纯了,能看到的东西也太肤浅,这里不适合你。”高育良又点了一支烟,“知道吗?滇南不止四季如春,有好吃的美食,还有凶残的毒贩,凶残的偷渡客,以及延绵数千里的边界线。”
“边界线的另一边,是酒池肉林,是犯罪的天堂,是一群虎视眈眈的匪徒。”
“在滇南做政法,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时刻准备着牺牲。”
“滇南的公安厅长,四年换了三任,各种压力下,都干不长。”
“最后一任的公安厅长迟臻,以身殉国!”
“而同伟来滇南,就是接替他的位置,继承他的衣钵,继续守护滇南的安全。”
“你……还觉得同伟没把你当自己人吗?”
侯亮平身体一颤。
原本带着怨气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他没和我说这些啊。”
“因为他了解你啊。”高育良缓缓道:“亮平,你现在想干嘛?”
“想……想……想留在滇南。”
“这不就对了嘛。”
高育良继续道:“可同伟不想让你待在滇南,所以和你撇清关系,你这都看不出来,还一个劲抱怨……事实证明,同伟是对的,你不适合这里的凶险环境。”
“可我有信仰,也不怕牺牲,他可以一次机会。”
“你是他的学弟,他怎么舍得你冒险。”高育良摇摇头,“有信仰是好事,可信仰不是防弹衣,懂吗?”
“那我该怎么做?”
“按照同伟说的,乖乖留在陕甘,做出一番成绩,别给他添乱,也别让他操心。”
“不行。”侯亮平肥胖的身躯一抖,字正腔圆道:“学长待我如兄弟,我又怎么能让学长独自冒险,我要留在滇南,我要和学长并肩作战,一起披荆斩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