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晕眩手脚不稳,子书橒右手抓住那人手腕,拧掉匕首,左手蓄力向前打去,一击不成,侧身前旋,一脚踹向那人心窝。
新伤加旧伤,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导致那人支撑不住晕倒,就算是这样,他的另一手还死死握拳。
秉持着不浪费的习惯,子书橒用火折子点燃油灯,拨弄两下,使光照得更亮些,又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缓缓靠近晕厥的不速之人。
这人穿着不俗,绀紫嵌花罗收袂窄袖袍,叠穿金丝滚边雪蚕衫,墨色麒麟纹丝绦带束腰,其间还有一块垂落的流云百福玉佩,流苏坠子隐隐闪过一些光芒,凑近些看,约莫是个“元”字。
子书橒叹了口气,先是看向血中黛绿的淤血,再从囊袋里掏出一卷竹编绳,牢牢将人绑在罗汉榻上。
中了毒还这么嚣张,难怪被人追杀。
她浅浅思考了下,救还是不救。这人逃到慕容府,想来和慕容雷有牵扯,若是不救,恐怕娘亲也脱不开身,若是救,她这才刚回慕容府,怎么就遇上这么多糟心事,气不过地踹了这人一脚。
最终还是搭上这人脉搏,又翻看一下受伤的左臂,伤口泛绿,转而又扒开他的衣领,看了看左右两侧的脖颈,果然还有细微的针孔。
这是真怕这人死不了呀。
她从袖间取出一缕白丝,靠近脖颈处的针孔,白丝顺着进去,果然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上面还有残留的黑色汁液。
白丝又进去缠住一个扭动的物体,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肥糯的虫豸完整的取出来。
这些人,可真会玩儿。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太想接住窜动的白丝,但是白丝扭动地更加明显,表示不满,她只好用已昏人士的残布包裹住,然后狠狠踩死虫豸。
这还不算完,黑色灵气从指间传蹿出,扔到残布上面,一把烧了个干净。
直到燃烧的气味完全消失,子书橒才没有停止呼吸。
她用棉帕擦拭双手,漫不经心道,“去,你去把府医的药箱拿来,顺便带上这几味药材。”
房顶上的李护卫愣了愣,不确定自家小姐是不是在叫他。
“李,李护,老东西既然叫你来,你就照我说的做。”想了想,她着实没想起来这位护卫叫什么名,只好先这么称呼着。
李仑也不含糊,“是,大小姐。”
吩咐几个下属守着桐华苑后,火急火燎地就往府医住的药房赶去,若不是子书橒已经说了要的是东西,估计睡着了的府医也得被他拎过来。
子书橒瞧着眼前的一大堆东西时,就是这么想的。
李仑抖落几下,确认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这才憨笑着回禀,“大小姐,东西都带来了,我分不清这些玩意儿,只好能带的都带过来了。”
看出来了,要不是时间紧,袋子不够大,整个药房估计都会被搬过来。
想归想,子书橒手上动作不慢,快速筛选出需要的十几味药材,以及一株白乌。
将这些都挑拣给李仑,顺便嘱咐他,“这些放在药罐里煮,再准备好热水,这人需要药浴。”
“白乌,不要放,等到药浴时再整株放进去。”
之后又挑拣了木薄荷、白灵菇等几味药材,“刚刚忘记通知你们了,这些用来碾碎,包成香囊,带上几天,这乌翠的残毒才不会伤到你们。”
乌翠就是那虫豸,其毒不算狠辣,但若和其余毒素相配,乌翠会极为亢奋,那么中毒之人就会痛不欲生。乌翠死了,反而毒素更猛烈些,只能烧掉尸身,但燃烧产生的气味一样有毒。
某位中毒人士脸色逐渐发青,她便歇了近身的心思,反之又叫来几名护卫,“你们四人同时向他灌输灵气,护住心脉,保证他现在死不了就成。”
她也不能当护卫不是人,这人还能活就是尽力了。
子书橒就在一旁坐着,自顾自倒了杯白水,“你们累了也可以坐会儿,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也可以轮换着来,累着自己多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