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阳不确定道:“这个点应该在寝室睡觉吧?”
衣服被人轻轻拉了一下,扭过头,令狐桃迟疑地打手语表达着什么。
乔珂还没说话,时椼先发声了。
“办公室?”
令狐桃一脸诧异。
乔珂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解释说:“他看得懂手语貌似并不奇怪,他们的职业好像会接触挺多东西的,会手语唇语之类可能是基操。”
贺南阳一脸“涨知识了”的表情。
“是这样吗?”
“我猜的。”乔珂极不负责任地一耸肩。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在办公室?”时椼把歪掉的话题掰了回来。
语言互通少了很多麻烦,令狐桃得以再次拥有说话的权利。
“虽然这样会显得很不负责任,但我觉得他真的很可能在办公室。”
乔珂看向贺南阳。
贺南阳也不确定。
“应该……吧。”
要不是说话的是令狐桃,他连个“应该”的结论都不会有。
短暂商议后,四人全票通过,去往高三的教师办公室。
路程并不长,夜间的风偶尔灌进衣袖,有些冷。
令狐桃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两天多来的经历都太过不真实,犹如一场醒来后便会消失无踪的梦。
在见到耿老师后,不真实感更重。
耿老师孤身一人坐在办公室,身形快要融进夜里,当他看过来,那双眸子明暗不定。
“你们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他的声音很低,不像白日的亲切,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稍微有些抱歉,在场还有学生,可我怕待会你们会阻止我,我会退缩。”
一声枪响,耿老师的手垂下,整个人软下来,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淹没在震耳的巨响里。
令狐桃瞪大了眼睛,耳边一阵翁明。
血腥气钻入鼻腔,恐惧如病毒传播。
贺南阳颤声喃喃:“活着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要……”
活着不好吗?
活着是很好,可他有权结束自己的生命。
耿谦也曾觉得自杀是极为不理智的行为。
但当失去了所有家人,家中每一处都能看到曾经温馨的影子,就连女儿尽心尽力养的小仓鼠也死掉后,他办不到接受事实。
那天下午他没有课,可他还是留在了学校,妻子只能一人带着孩子打车去娘家探亲。
每年因车祸死亡的人都会有几十万,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总显得那么荒诞。
他想象不到,想象不到妻子第一时间护住女儿的场景,想象不到儿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逐渐走向死亡的绝望。
叹了口气,时椼将耿老师的眼睛合上,弯腰拾起了地上的枪。
望了眼一动不动的四人,他问:
“你们不走吗?”
众人:“……”
不知该感叹于他的平静,还是那好到离谱的夜间视力。
迈开腿走了两步,时椼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尸体无端地消失了。
“那,那个。”贺南阳的理智在良心和对是否掉落铁徽章的好奇间来回徘徊,“时大哥,你有没有在耿老师消失的地方找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