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

绿筠踉踉跄跄地走出文萱阁。

她的脚踝还残留着锁链勒痕，那些玄铁锁链本该永远禁锢着她，但方才地动山摇，魔教徒冲进地牢要带她转移，被她反杀了。

搜出钥匙后，她解开锁链，走进了暴雨之中。

她只知道自己被关在皇宫里，但看着宽阔和宫道，完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

天空裂开漆黑的缝隙，无数锁链还在空中交缠。

绿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选择往南边跑，因为那边的天空不仅发黑，还发红。

往危险的地方跑，或许不会遇见魔教徒吧？

“绿筠！”

她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这个声音在无数个噩梦里出现过，时而亲切地唤她姐姐，时而裹挟着锁链碰撞的脆响。

绿筠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把搜来的匕首在袖中藏好，这才缓缓转身。

阿星就骑马停在十几步之外，他依旧一身黑衣，这次绿筠多看了一眼他腰间悬着的鎏金令牌，那是魔教护法的标识。

“跟我走。”他从马上伸出手，匆匆说道，“皇宫乱了，教主不见了，现在正是好机会。”

绿筠低下头，因为她忽然想笑。

当初也是这样滂沱的雨夜，她没了爹娘。

又一个雨夜，这个少年，亲手将淬毒的银针刺入陆丹师后颈，令他浑身瘫痪，然后带着魔教的人，一一杀了那些学徒、帮工，又亲手把自己的师傅引入圈套，哪怕被挑断手筋、废了昔年学来的剑术，也没有丝毫后悔之心。

“往哪走？”她问，湿透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更加憔悴。

阿星翻身下马，解下身上的披风。

绿筠身后，南方的天空正在塌陷，墨色云层里伸出无数骨爪般的锁链，鬼嚎声越来越凄厉。

“先出宫，我知道一条密道。”他边说边走近，“你信我这次……”

话音未落，绿筠已经扑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