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刚启程的时候遇到了一位灵山的道士,他和我说‘道义并不是虚而不实的,每个人心中的道义都是己身对世界的理解而逐渐形成的,当起冲突时你应该审视自身的理念是否合乎现实,是否会给他人带来麻烦,是否该做出改变。厚爱并不意味着别人可以随意伤害你,我们是平等的我们都有反抗不公的权力。’这席话使我受益匪浅。”
“那如果道义和情义起了冲突又改该如何是好?”
海云的余光扫到了父亲忧郁的面容,顿时伤感起来,英雄孤老,空有武义,如同生锈了的铁狮子,为情义劳累一生,最后却捞的如此下场,怎能不让人唏嘘。正确的答案谁也不知,只能扪心自问,如同悟道那般由内而外。
“我不知道,因为这取决于你是怎样的人,理性的人会追求道义,感性的人会顾及情义,对于我来说我希望自己是理性的。”
“这样啊……嗯,海云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但说无妨。”
陈正甲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他眉头一皱,随后又释然的叹了口气。
“皇上下命令了,要我去趟扶桑,不过走之前还有其他事要办,不如就派你去扶桑吧,也算长长见识。”
“扶桑是吗,文化上可以说是和中原同宗同源,了解一下的话确实受益匪浅,不算坏事,但皇上不可能让我只是去云游吧。”
“你就放心去吧,陈家的辉煌早就留在三十年前了,我只是去做个了结,你只须自在的活着便是。”
“这……妈知道吗?”
“她一个女人,受不了这些的。”
“那留下她一个,咋办?”
“地契我已经给她了,或是回老家,或是继续留在这我无权多管,只恨我无能,这辈子也没让她享过清福。”
“虽然你总说女人柔情娇做,但在我看来妇女是能顶半边天的,她们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无理,我想妈会理解你的。”
门外响起咚咚咚的跑步声,或许还有抽泣的声音,谁知道呢。
“我果然是上了岁数啊,海云,国家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他无奈又热忱的看向了海云。
“有必要的话,我会的。”
“果然是这样啊。”
“对不起,父亲。”
“没什么,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这样的国家没了也好啊……”
“我想这并非您所愿。”
“没什么,只是老家伙的感慨罢了,先帝一手建设了江山我是有目共睹,但如今……这个国家已经不行了。”
“当今的皇帝确实无能,大臣们也……”
“不是这个意思。”
海云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拿我朋友的话来讲就是这个国家的制度已经走到头了。”
“制度?”
“我也不清楚,他说封建制度已经跟不上当今社会的发展了,中原想要崛起必须从根本上改变制度。”
“还真是新颖的理解呢。”
“是啊,反正我是想不到天下没了皇上是个什么画面。”
“那该由谁来领导呢?”
“人民……他是这样和我说的。”
海云琢磨了半天最后只能放弃似的摇了摇头,看来他的脑袋没比父亲灵光多少。
“所以你的朋友现在是准备推翻王朝吗?”
“是啊。”
“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吗?”
“依我看恐怕很难吧。”
“既然这样我加入他们便是。”
陈正甲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海云就在旁边等着父亲回话,为人父母他总是得想一些在子女看来无关紧要的事的,但若因此就说他们腐朽愚昧甚至唾弃那就太没人情味了。
“唉,你做自己想做的就好,没必要陪他折腾。”
“可是……”
“道士云游本就该超脱世俗,国家之事自有人管,顺其自然最好,你只需凭着心而动就足矣。”
“好吧,既然你不强求那我也可以随心所欲了。”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听我一句话。”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是吗?”
正甲欣慰的捋着胡须笑了笑。
“嗯,正是,国内无论怎么斗那都是咱们自家的事,但倘若别人想来横叉一脚甚至霸占我们家那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这是自然,对了,父亲我想问一下你那位朋友的名字。”
“他年纪和你差不多,叫做李毅敏,有机会的话去见见他吧。”
“那就要看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