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业龟缩在自己的都城里,久久等不来决战日,粮食等物资却日渐减少,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有种被对方戏耍的感觉,西域本来就非产粮大户,多半是靠对外贸易,如今这么多人口集中在此,吃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喝的还好,西珞有地下水源,也正是因为这点,所以他才会选择西珞为国都。
如今靠着断断续续的运输补充物资,运气好顺利送到还能支撑一段时间,运气不好被对方劫了,就要饿肚子。
特别是某个女煞神,神出鬼没的,最爱搞偷袭,打又打不过,派出去收集物资的人不少折在她手里。
明明小小一只,却力大无穷,整个西珞,竟无一人是她对手。
云家军似乎故意给他们吊着一口气,没有赶尽杀绝。
但是这实在太消磨人意志了,搞得高兴业都想投降了。
主要是,他投降没活路啊。
当初信誓旦旦想杀回京师为兄弟报仇的决心也早被磨没了。
得过且过,便是他现在的状态。
心志被磨平了,他开始朝曾经看不起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那般转变,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云诗尘下令围城之时,他便知死期来临。
他自己是无活路了,不过手下应该罪不至死吧,所以他干脆利用最后的物资设下酒席,召集所有部下一起畅饮。
就当是离别宴,几杯下肚,高兴业开始劝手下投降。
只是,一直以来,他对手下都极好,所以很多都是忠心于他的,自然舍不得。
生死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如此坦然面对?
高兴业叹道:“多谢各位厚爱,可惜我才能有限,未能带领诸位走上巅峰,我观那云家少主绝非池中之物,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我不希望让你们跟着我一起死,这非我之愿……”
“主上,你这是要丢下我们吗?”
高兴业还未将话说完,便有手下潸然泪下。
就连高兴业自己眼眶也红了。
他哽咽道:“诸位何必如此,我不值得……”
几个部下带头跪下,道“我等愿与主上同生共死!”
接连有人跟着跪下明志。
高兴业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们,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良久,高兴业方道:“罢了,都起来吧,今夜不说这个了,大家坐下一起畅饮罢。”
“是。”
众人这才重新入座。
酒过三巡,高兴业笑道:“好久没有喝得这么开心了,我来为诸位舞剑助兴。”
说罢,高兴业取出佩剑,走到宴席中间,开始舞动,带起衣袂翩跹。
众人心中依旧沉重,他们有些是看着这位高家大公子长大的。
他本一翩翩少年郎,是大齐最年轻的边关镇守将军,也曾鲜衣怒马志得意满。
看着他提剑游走,顷刻间仿佛出现一种错觉,那人似乎将要乘风归去。
一舞罢,那人手中的剑上带了血色。
围观的所有人声音都哽在喉中出不来,似乎在与那人共情。
寂静中传来金属落地的声音。
高兴业颈处有血汩汩流出,很快沾满衣襟,他脸上却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