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是不用想了。
流亡时,破庙那都属于“豪宅”了,是流民必争之地。
月白他们的栖息地是借助两棵树临时搭建的窝棚。
周围还有不少跟他们一样的窝棚,此时也都遮的严严实实,在小小的空间里享受难得的食物。
月白和红灵进了窝棚后,就收了那股子畏首畏尾、小心翼翼的劲头。
将两碗粥放到一个树墩子上,月白转身看向躺在简陋床铺上的人。
大热天的,那人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仍在瑟瑟发抖。
呼吸之间,口鼻之处更是凝聚出不散的雾气。
红灵蹲下身,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眉毛上结出的细小冰碴,担忧道:
“他不会在大夏天被冻死吧?”
“他说不会。”月白说着,将床上的人扶起来,让他依靠在自己怀中:
“红灵,把粥拿来,趁热喂他喝点。”
“好。”
红灵舀了一勺粥凑到玄夜青白紧闭的嘴边,月白就一捏他的脸颊,强迫他张嘴。
红灵就趁机将一勺粥塞进去。
然后月白在迅速将玄夜下巴合上,向后一仰脖。
“咕咚!”
一声后,再继续喂下一勺。
两人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干。
一碗热粥下肚,怀里的人眉毛已经拧成了一朵麻花。
月白曲指轻弹了一下他的眉心:“皱什么皱,有的吃就不错了,别挑食。”
红灵不赞同的回头看着他:
“月师兄,你别欺负人家,好歹,人家也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月白略粗鲁的用衣袖给“救命恩人”擦了擦嘴角,道:
“我哪里欺负他了,明明就是在劝他好好吃饭。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
红灵撇撇嘴:月师兄明明比他大不了几岁,老喜欢装老成。
月白没再理他,皱眉看着怀里的人。
只这么一小会儿,从他身上传来的寒意就让他的魂体似乎都跟着降了几个温度。
手下不自觉搓了几把怀里人的胳膊,就像搓着两根冰棍。
不仅一点摩擦生热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几乎将他的手给冻上。
确实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月白对正捧着碗小口喝粥的红灵道:“收拾一下,我们天黑就离开。”
“离开?去哪儿?不等楚大哥和项大哥了吗?”
分开之前约好了在东平城见,要是现在离开,错过了怎么办?
“留个暗号,他等不了了。”
月白将怀里的人重新塞进被子里。
他虽然看起来是个人,但其实并没有人的体温,也温暖不了他。
偏偏这人昏迷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去看大夫。
想到这个,月白就想骂人。
不能找大夫,那你倒是将能找谁说出来再晕啊!
害得他现在天天愧疚,就担心一个不注意,他就真成了一个不会喘气的大冰雕。
“也行吧,那我们去哪儿?”
“万溪山,郑家别院。”
万溪山,顾名思义,山上大大小小的小溪众多。
山势平缓,也不是很高。
郑家之所以在此地建别院,是因为有一处难得的药泉。
听说,郑家那位体弱多病的大少爷此时就正在别院,借助药泉的功效吊命。
这些都是他这几日打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