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连三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舞舞扎扎的,这是弄啥哩?”妈妈问道。
“妈,你知道《八段锦》吗?我练的跟它一样,是一种气功,能够强身健体!”董星解释道。
“气功?是《太极拳》吗?你练的咋跟别人练的不一样?”妈妈问道。
“跟《太极拳》差不多,但不是《太极拳》!”董星解释道。
“你去练《太极拳》吧,那玩意儿挺好!”妈妈道。
“不懂还瞎指挥,也不知道瞎凑啥热闹哩?”爹爹对着妈妈骂道。
“不都是练《太极拳》吗?”妈妈不服气地笑着反驳道。
爹妈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要呛上对方两句,这仿佛就是他们生活的调味品一样,天天都离不了,董星懒得搭理他们,自顾自的吃饭。
接下来的日子里,董星一边练习《禅舞步》,一边学习,日子过得倒也算为充实,转眼间暑假便结束了,到了开学的日子。
妈妈早已为董星准备了被褥,装进一个旧化肥袋子里;衣服也都洗的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装进了行李箱里,当然也包括他的“乒乓球拍”、镇纸、医书、金针银针。
开学的这一天,一家人起了个大早,妈妈送他们父子二人到车站,再由爹爹送董星去学校。
董星就读的高中位于新安县城转角楼附近,实行封闭式管理,被褥和日常生活一应所需皆要自带,董星知道送行的人必定不会少,但没想到会那么多。
校门口停满了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车、面包车、出租车还有私家车等各种你能想象得到的运输工具,将偌大的校门口塞了个严严实实,里面的车出不来,外面的车也进不去,这可就苦了送学的人了,每人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车与车的缝隙中艰难的穿行,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爹爹扛起被褥挤进了人群,董星拖着行李箱紧跟在爹爹身后,加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怪不得这么挤,原来学校这是在修路啊!”
两人费了好半天劲终于挤到了校门口附近,目光穿过人群的缝隙,发现新挖了一条深深的濠沟,应该是用于打地基的,翻出来的泥土耸立在沟的两边,上边铺了几块木板供人通行,人走在上面颤颤巍巍的。
“小偷!小偷!有小偷!”董星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拉开了一个女孩的背包。
那女孩头戴一个发卡,发卡上簪一朵白色小花,身穿素衣,背一个双肩包,背包的拉链已经被拉开。
那小偷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头发染成黄色,上身穿一件绿色T恤,下身蓝色牛仔裤,脚穿黑色运动鞋。
董星一叫,女孩警觉地扭头朝后看了一眼,那男子闪电般的缩回手,恶狠狠地瞪了董星一眼,三两步便挤出人群一溜烟般跑掉了。
“爸,有小偷!”女孩对着跟随在旁边的男人说道。
男人一身黑色衣服,胳膊上挽一“孝”字臂章。
“小偷?在哪儿?”女孩父亲连忙收起手机四下里张望了一下问道。
“朝那个方向跑了!”董星扭头朝小偷消失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说道。
“看看东西丢没!”父亲对着女孩说道。
“应该没丢,我看见他刚刚把背包的拉链拉开,还没有动手!”董星道。
女孩把背包拉开检查了一番,然后冲父亲摇了摇头,表示没丢东西。
“这一片儿归哪个派出所管辖?工作也太拉垮了!”男子自言自语道。
“看这派头儿,估计是个当官的!”爹爹小声嘀咕道。
“走了!走了!挡住路了!”后面的人催促道。
那女孩于是将背包挂在胸前,抱着往前走,骚动的队伍倒又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下次遇到这种事可不要再出头了!你看你把人得罪了,连声谢谢都没赚到!这种小偷可都是地头蛇,咱可得罪不起!你这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爹爹教训道。
“估计是他们家里有人过世吧,过于悲痛,礼貌上难免有所不周!”董星不服气道。
说话间,两人终于走到了校门口,门卫查看了一下董星手中的录取通知书,便冲不远外戴着志愿者袖章的几个学生招了招手,有两个志愿者来到董星面前,一个帮爹爹抬编织袋,一个帮董星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带路。
往报到处去还有一段距离,这两名志愿者冲董星父子打过招呼后,便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今年的学妹质量还不错,一上午的功夫,就看见好几个校花级别的!”志愿者甲说道。
“花痴一个,看见一个女生都是校花,校花啥时候遍地都是了!”志愿者乙道。
“那是你没见到,见到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志愿者甲说道。
“我才不会像你那么俗呢!”志愿者乙道。
“切,看见个美女那两只眼睛还是一样往人家身上直瞟!”志愿者甲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咋滴?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啊!”志愿者乙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有来有往互相挤兑,董星支起两只耳朵全都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心想这县城里的学生真是开放,聊起女生来大大方方,一点也不遮遮掩掩。
说话间,便到了一处张贴着一排红纸的地方,红纸上用毛笔写着一排又排的名字。
“这是新生一览表,在里面找到你的名字,拿着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交费处交费,再拿着收据到那边依次走完报道流程,拿到宿舍钥匙以后,就先去宿舍,新生明天才开始正式上课!宿舍在那边,很近,我们就不把你送到宿舍去了,这会儿人太多,我们去门口接人去!”志愿者甲给董星交待完便和志愿者乙一起离开了。
董星走完报到流程,便拿着钥匙来到了宿舍——三号楼一零五,共八个床铺,四上四下。宿舍内没有阳台,没有卫生间,每层楼设一个公共卫生间。此时还剩下三个空床位,董星便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下铺。
一阵简单的寒暄过后,爹爹帮董星把床铺好后便离开了。室友有的在戴着耳机听歌,有的在看杂志,有的在睡觉,董星又不擅长搭讪,便决定到校园里四处转转,找一找有没有相对安静且隐蔽一点儿的场所,可以每天早上起来练习一下《禅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