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生呢?”张大歪着脑袋,神情略有不悦。
张二气鼓鼓说道,“这小子不会是逃了当流民吧,走,去他家乌篷船上搜搜,把那张准渔令给张里正弄来。”
两人思索间,自江边走过来一个背着鱼篓的少年。
这少年相貌平平无奇,身穿土黄色麻布衫,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筐。
竹筐看上去份量不轻,但少年仍然健步如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江水生!”张大叫出声来。
江水生走上前,对着张大说道,“抱歉差爷,前两天下了雪,小子一直闭门不出,趁着今早雪化了,天气回暖,这才出去捕了一早的鱼,耽误您的时间了。”
张大则开口说道,“江水生,张里正就在那边,你现在去还来得及,若是去晚了,你可就是走投无路。”
岂料江水生却摇了摇头,回应道,“两位差爷,小子运气好,找到那淮水三宝中的鱼鳞藕,正好有一尺长,另外船税、鱼课等费用,小子也准备好了。”
此言一出,张大和张二顿时愣了一下。
张二踮起脚尖,看向江水生后面的竹筐。
可惜这竹筐盖着一块蓝色麻布,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张大瞳孔微微收缩,冷哼道,“还真是走运。既然如此,就出发吧。”
张大和张二说完,便自顾自走到队伍前头。
就在这时,一个与江水生年龄相仿的少年走上前来。
这少年长得唇红齿白,身穿黑色麻布衫。
若不是皮肤黝黑,手上也有茧子,任谁也看不出这少年是个渔夫。
“可是水生哥?”少年直勾勾的盯着江水生,开口问道,语气不冷不淡。
江水生上下打量这少年,对此人没什么印象,便反问道,“你是?”
“我是梁鱼儿,家父梁磲。”少年径直回应道。
“梁磲……”江水生瞳孔微微收缩,随后面不改色,笑道,“原来是梁叔的孩子?有什么事吗?”
梁鱼儿瞥了一眼江水生背后的竹筐,回应道,“没什么,只是有街坊邻居看到我父亲离开码头时,最后说话之人便是水生哥。”
“所以特意过来问问,我父亲那天有没有说特别的话?或者有拿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江水生表面不动声色,脑中却浮想联翩,暗道,“莫非此子知道他父亲有一截鱼鳞藕,又听见我与张大的对话,看出什么马脚?”
可这鱼鳞藕又不是什么孤品,外观都差不多。
而且梁磲这块两尺长的鱼鳞藕已经被江水生用菜刀切开,只带了一尺在身,就算放在梁鱼儿面前,他也认不出。
唯一麻烦的是,江水生怀里就放着那个血色丝球,不知道这梁鱼儿见没见过这丝球。
想到这里,江水生回应道,“梁叔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见我生活困苦,说要拉我入他的伙,大家一块捕鱼。”
“没想到梁叔如此热心肠之人竟然惨遭横祸,还真是老天爷不开眼。”
“若是梁叔还在,说不定我也能跟着梁叔过上好日子。”
“还请节哀顺变。”
梁鱼儿鼻尖微动,似是嗅到了什么,眼中闪过狐疑之色,最终还是抱拳行礼,说道,“多谢水生哥关心。”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没有再纠缠。
江水生心生提防,落在队伍最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淮水县而去。
小渔乡距离淮水县并不远,既可走水路,也可走陆路。
走水路只需半个时辰,便可赶个来回。
而走陆路,则需要一个时辰,足足消耗两倍的时间。
但淮水县的渡口码头要收停泊费。
渔民们生活拮据,平日里光是养活家庭就捉襟见肘,自然不舍得花冤枉钱。
众人结伴而行,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赶到一处古朴的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