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四章:风雨欲来时(2 / 2)天下长治久安首页

“那就祝我们,都能达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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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阳县又迎来一场雨,不过这次的雨势较之以往要小得多。细雨如丝,滋润着即将休眠的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凉意。

沈老大偶感风寒,一直咳嗽不断。二当家也不幸被沈老大传染,但他体弱,直接卧病在床起不来了。

元长安在陈治的小木屋里,听他念叨“之乎者也”“善莫大焉”等等等等。

“陈怀久,你饿不饿?都学了一上午了,你不饿我都饿了。”元长安说着,肚子也很给力地发出“咕——”的声音。

陈治抬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你呀,读书不认真,别的事情倒是积极的很。你等着,我这里还留着你上次从县里给我买的桃酥,我去给你拿。”

元长安等着陈治将核桃酥拿过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油纸拿起一个就吃。虽然她尝不出什么味道,但是能填饱肚子就行。

“你怎么还没吃完?”元长安记得她一共就给陈治带了三块核桃酥,现在加上她吃的这个,还剩下一块。“你不喜欢吃吗?可是,之前沈让和崔涯都说这家的核桃酥特别好吃。”

陈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笑着解释道:“我对这些吃食一向都是随便的,不过今天倒是让你得了便宜。”

元长安将最后一口塞进嘴里,“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听你给我讲课吧?”因为她嘴里的核桃酥没有咽完,一说话就有渣子喷出来。

陈治抬手为她擦拭嘴角的酥渣,“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等咽下去之后再说。”

元长安正好咽下最后一口,“知道了。”

“最近你的枪法练的怎么样?我给你的那几本书,有没有好好看?”

一提到陈治给自己的那几本关于枪法的武学书籍,顿时变得兴奋起来:“你给我的那几本书,我都看的差不多了。那些枪法招式,我熟得不能再熟了,还顺道摸索出几招枪法,有时间让你看看。”

陈治一直都知道元长安在武学方面是个奇才,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

“那我再教你一些兵法和阵法怎么样?”他认为,既然元长安是个武学奇才,应当好好教授,说不定日后她会是一代将才。

但是元长安一听到要学习,就觉得头晕脑胀,满脸写着难受。

“我教你兵法和阵法,就是认为他日你会成为一个将才,能与前齐晋阳王白怯并肩。”

元长安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成为将才的一天,她只想守着清风寨,掰着手指头过日子。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现在这个世道,局势瞬息万变。即使清风寨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易守难攻。但终究受水源所限,一旦水源被污染,清风寨就会陷入被动。

如今,周城侯和定襄太守已经发兵常山,那西边的恒王就有了机会。如果要保住清风寨,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元长安承认,陈治说的很有道理,她被说服了:“阵法倒是可以学一学,但是兵法这种东西,我觉得还是随机应变来的实在。”

“你总是有理的。”陈治看着元长安,眼中含笑。

“长安。”

元长安嘴里塞着最后一块核桃酥,眼睛大而有神,带着懵懂:“嗯?”

“我……”陈治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问了一个让元长安摸不着头脑、让自己恨不得抽自己的的问题:“我长得好看吗?”

元长安的疑惑让陈治感觉特别难堪,自己这是问的什么啊?!

“好看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元长安即使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会如实回答他。

听到元长安的话,陈治心里的难堪变成的一股暖流,流向全身。

“长安,你信不信我们曾经见过面?”

元长安感觉今天的陈治怪怪的,“你是不是被魇着了?怎么今天那么多奇怪的问题?”

陈治也感觉今天过于冒失,他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我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元长安越看越觉得陈治不对劲,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然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认真道:“是不是在寨子里待的太无聊,人都变傻了?”

陈治微微抬头,浅浅笑着,看向元长安的眼眸清澈明亮,“可能就是太无聊了。”

“走,现在我带你下山溜达一圈。”

“好。”

“你等我拿上我的长生枪,听说县里又有摆擂台的,我必须要拿下赏银!”

“都听你的。”

说走就走,元长安和陈治一下山,就向人打听清阳县打擂台的地方在哪里。坏消息是,清阳县没有打擂台;好消息是,打擂台在冠川县。

冠川县里清阳县很近,比去庆泽县还要近,骑马需要不到两刻钟的时间,走小路也只需要半个时辰。

陈治见元长安对拿赏银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便同意跟着元长安去冠川县逛一圈。

冠川县与清阳县、庆泽县不一样,这个县城倒是人烟浩穰,处处透着繁华。因为冠川县作为厉阳郡的边县,靠近临川郡,也因此与临川各县一样,人来人往。

“冠川县真热闹。这整条街,闻着都好香啊。”元长安看得自己眼花缭乱。

陈治给她讲解道:“冠川县在前朝齐武帝时,曾为国都。虽然到了齐平帝时迁到了如今的京都,但到底冠川还是有些根基的。”

元长安不懂这些,也就当故事听听:“赶紧找找那个打擂台在哪里,我刚才可是打听到,这次比上次赏的还要多,好像是一百五十两白银。这次我带着我的长生枪,一定能赢。”

二人在县里逛了很长时间,打擂台在哪里没找到,倒是玩得挺开心的。

黄昏时刻,夕阳的余晖斜照在石板街上。街道两旁,老树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陈治替元长安拿着她的长枪,边走边说道。

元长安这才突然想起来,她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玩了那么久,我竟然忘了赏银的事情。”然后又看到太阳在慢慢下沉,天边的颜色逐渐加深,“行吧,明天再来……”

话还没说完,元长安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她不由得停下脚步,一只手扶住身旁的柱子以维持平衡。人群中的喧闹声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遥远,她的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旧毒的发作让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陈治察觉到元长安的异常,急忙上前将长枪放在地上,然后扶住她。

“长安,你怎么了?”他焦急地询问,但元长安仅能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却无法言语。陈治见状,立即意识到情况危急,他一只手拿着长枪,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元长安半抱半扶着,尽量避开拥挤的人群,寻找最近的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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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最后一抹夕阳渐渐隐没在群山之后,山寨四周的景致被一层淡淡的暮霭所笼罩。远处的山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仿佛是大地沉睡前最后的守护者。

山寨内,零星的火光开始闪烁起来,那是家家户户点燃了油灯或篝火,温暖而昏黄的光芒透过简陋的木窗格子,洒落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更增添了夜晚的幽静。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平静,一群黑衣军队如同夜行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山寨外围。他们的行动迅速而隐秘,黑色的盔甲在月光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偶尔反射出一丝寒光。

这些士兵个个身手矫健,脸上涂着黑漆以掩藏面容,他们手持环首刀,腰间挂着各种暗器。队伍中,佟如清头戴黑色面罩、身姿挺拔,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确保没有任何疏漏。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鞘上镶嵌着银色的纹饰,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与此同时,在山寨内部,几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接近了寨门。

“什么人?”守门的小兵看到有几个身影正在向自己靠近,立马拔刀,出声大喊道。

“是我,赵永元。”赵老三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身后跟着他的人也换了一副醉酒后的样子,走路摇摇晃晃,但都是向守门的几个小兵靠近。

小兵见是赵老三,松了一口气,将刀收了起来。“原来是三爷呀,吓小的一跳。三爷您这是要出去吗?”

赵老三靠近那个小兵,然后冲他招了招手,小兵一时不查,俯身听赵老三有什么要吩咐的。只听“噗嗤”一声,赵老三用一把短刀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他。不等其他小兵反应,皆被赵老三带来的人捂住嘴,捅穿了胸口。

“开门迎军。”

随着一声细微的“吱呀”声,紧闭的寨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就在这时,黑衣军队如潮水般涌入,速度之快令人难以置信。进寨之后,他们迅速分散开来,控制住各个关键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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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峭壁之上,几十道黑影悄然出现在崖壁上,他们身着紧身黑衣,脸上带着黑色面罩,仿佛融入了黑夜之中。他们动作敏捷而迅速,几乎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金属摩擦声和呼吸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飞鹰爪紧紧扣住岩石,身体几乎与崖壁平行,每一步都显得异常稳健,却又急促。

随着一声几乎不可闻的金属摩擦声,六名黑衣人终于到达了地面。他们轻轻地落地,如同一片羽毛落在草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不远处,几个守卫正在巡视把守,手持长矛。那几个黑衣人弯下腰,低着头,像一头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

小兵们紧握着手中的长矛,分散开来,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当距离足够近时,那些黑衣人猛地加速,像一阵风一样扑向毫无防备的守卫们。他们统一左手迅速捂住守卫的嘴,右手同时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精准无误地刺入了守卫们的心脏。守卫们的眼睛瞬间睁大,充满了惊恐和不解,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咕噜声,随后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紧接着,更多的黑衣人陆续从崖壁上爬下,每一个人都以同样的方式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附近的守卫。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每个被解决的守卫都没有机会发出警报,他们的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逝在黑暗中。

当最后一具尸体无声地倒在草丛中时,整个山寨后方已经完全落入了黑衣人的掌控。他们迅速集结,准备与前门进入的队伍汇合,完成最后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