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长安不放心陈治,从崔涯手中拿到自己的长生枪,便去找陈治。
蔡义方和陈治带着小兵赶到孙诗正的住处,果不其然,裴四娘带着她的亲信,挟持了孙诗正。
“蔡领军,救我!”孙诗正被绑在树上,脖子处还横着一把钢刀。
裴四娘咬牙切齿,眼眸中跳动着两簇怒火:“蔡义方,老娘我带你们不薄,你们竟然敢造反!”
蔡义方冷哼道:“裴四娘,你一介女流,有什么能力掌管那么大的山寨?”
孙诗正感觉刀刃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他吓得直哆嗦,“蔡义方,你赶紧救救老子,老子让你做护军!”
然而蔡义方却哈哈大笑:“孙诗正,你是真蠢还是装蠢?谁稀罕你那个护军的位置!老子要做统领!”
孙诗正这才看清楚蔡义方的真面目,他破口大骂:“蔡义方,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眼瞎才会把你视作心腹,还将亲兵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蔡义方“呸”的一声,吐在地上一口唾沫,表情厌恶,道“你无才无能,靠着建寨之功,混了个护军的位置,已是不错。就你这样的,还妄图坐上统领之位?真是可笑至极!”
孙诗正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是身体还是忍不住发抖。
裴四娘没功夫听他们反目成仇,她从腰间扯下自己的长鞭,“蔡义方,老娘今晚就清理门户!”
裴四娘身边的亲信身手敏捷,虽人数不多,但与蔡义方带来的人,打的有来有回。特别是裴四娘,一手长鞭,如群蛇乱舞,鞭影翻飞。冷风呼啸,卷起一地沾了水的败叶残枝。她长鞭一甩,便有几人倒地吐血不起。随手一挥,又缠上了一个人的脖子,要了他的性命。
蔡义方等人不是裴四娘的对手,但架不住他这个人,够毒。直接使用暗器袖剑,正中裴四娘的眉心。
“把他们绑起来!”
刚绑好裴四娘的亲信,突然天空燃起一道烟火,从外面闯进来一群手握兵器的人。
蔡义方惊慌失色,然后他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他抬手摸向左胸口处,竟然摸了一手鲜血。
他的眼睛充满了震惊,转身看向陈治的时候,一脸的不敢置信。
“蔡义方已死,投降者不杀!”陈治大喊道。
众人见蔡义方已经死了,也没有卖命的必要,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元长安赶过来的时候,发现陈治手里拿着神弓弩,但是他的手在不停地打颤。她看到他身上被溅的血渍,便明白了一切。
她走上前,拿过陈治手上的神弓弩,并且细心地给他擦拭干净手上的血污。
陈治回神看到元长安的那一刹那,因为杀人而难以平复的心,就在那一刻平静了。
元长安告诉他,“崔涯已经将清棠阿姐她们们救出山寨,想回家的都送她们回家了,无家可归的,便安排她们去清风寨。寨子也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了,怀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陈治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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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如清带着他的骑兵队巡街的时候,碰到一个身着破烂旧衣的男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而且,他的嘴里还一直嘟囔着:“救命。”
“队长,要不要把他给?”
佟如清身边的骑兵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显然让那个男子也看到了,他爬到佟如清的脚下,“我本是清阳县的普通百姓,被清风寨的那帮贼寇毁家灭亲,还请将军给一条活路。”
佟如清一听清风寨,便有些犹豫,然后他吩咐道:“带他去见柳先生。”
回到府上,柳全听完了冯子嵇编纂的一番说辞,笑而不语。
“小的与清风寨不共戴天,还望先生给小的一条活路,让小的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冯子嵇说的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可柳全却道:“清阳县和庆泽县之间,有一白崇山。山上有一土匪裴四娘,占山自称统领,靠着曾在齐都郡夺来的上番宝马,在白崇山那一片,劫财劫粮劫美人多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裴四娘有一义子,天生异瞳。冯子嵇,你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冯子嵇大吃一惊,立马跪在地上,低着头试图掩盖自己的异瞳。他额头直冒冷汗,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全看着他的眼神,略带不屑,但更多的是利用。他缓缓开口道:“清风寨的沈老大,灭了你们的寨子,这个仇是要报的。但是,你想要报仇,总得有呼风唤雨的本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冯子嵇要是还听不出来柳全对意思,他就该流落大街,自生自灭了。
“子嵇愿一辈子跟随先生,只要先生能帮我报仇雪恨,杀了清风寨那群杂种!”冯子嵇说的咬牙切齿。
柳全双手将冯子嵇扶了起来,“说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能活到这个地步,柳全对漂亮话从来没有什么感觉,但他表面功夫一向做的不错,这次也一样。
“日后,你就跟着佟如清,好好干,总有一天,你爬上了高处,有了呼风唤雨的能力,亲自为你干娘报仇。”
说不感动是假的,冯子嵇顿时有些动容:“多谢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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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陈治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的小木屋里面了。
“你可算醒来了,昏睡了一天一夜,都快把我们吓死了。”沈清棠端着药丸进来的时候,看到陈治已经坐起身来。
陈治拿起药碗,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喝着,然还不忘问道:“长安呢?”
沈清棠微微一笑,眼波流转之间,带着几分戏谑:“她去白崇山拉黄杨木去了,说是做什么巨弩要用。不过,现在应该是回来了。”
陈治没想到元长安是一点都不闲着,“她倒是闲不住的。”
沈清棠说道:“你晕倒的时候,可把她吓坏了。我原本以为像她这般女子,应该没有柔弱的一面,却没想到,她因为你,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之后,又听说白崇山上有黄杨木,立刻马不停蹄地就带着人上山砍树。”
陈治喝药的手一顿,不经意地露出一抹笑意:“我那块玉佩没白送。”
沈清棠知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但他们二人皆不自知,那她也不要多此一举,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更何况,现在的元长安才十三岁,还有两年的时间,不必操之过急。
“对了,长安知道你眼睛的事情吗?”沈清棠知道不能揭人伤疤,但有些事情,有些人是该知道的。
陈治喝完最后一口药,回道:“她知道。”
沈清棠还在等他的下文,却发现他就只有三个字。她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就是多管闲事。
“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沈清棠将他喝完的药碗端了出去,屋内就只剩下陈治一个人。
沈清棠刚出了陈治的小院子,就碰到了沈让,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她想着,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讨生活,便笑着问道:“沈兄弟是找怀久吗?”
沈让看着面前之人,虽身穿灰布麻裙,未施粉黛。但她那张绝艳的面容和从容优雅的气质,着实令人着迷。
他的脸骤然升起一抹红晕,然后迅速蔓延至耳尖,“那什么,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沈让解释道:“我带你在寨子里逛一逛,也好熟悉熟悉。”
沈清棠豁然开朗,“好,那等我回去收拾一番。”
沈让道:“无妨,时辰还早。”
他们这边前脚刚走,柔儿后脚就过来找陈治。
“陈大哥。”
在白崇山山寨里,陈治一直戴着面巾,遮着半张脸。现在,柔儿才算看清陈治的长相,确实是俊美无双。
“我来的倒是巧了,陈大哥竟然醒了。”
陈治神情淡然,语气平静:“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柔儿对着陈治郑重地俯身行礼,语气真诚:“柔儿是来拜谢陈大哥,午后我就要回冠川县了。此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
陈治连忙掀起被子,起身扶起柔儿:“救你们出来,不止我一个人,更何况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柔儿姑娘不必行此大礼。”
柔儿顺势起身,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沈大哥、元姑娘他们,柔儿早已谢过。只是对陈大哥,柔儿是有私心的。我……”
而陈治立马打断她的话,认真且严肃:“柔儿姑娘日后,必有一番出路。承蒙错爱,怀久深感荣幸。然,怀久心中有愤,再无儿女私情。”
话说到这个地步,柔儿再傻也知道自己再无可能。她后退一步,再次对陈治施以一礼:“柔儿明白。望君早日化解心中愤懑,诸事顺遂,更觅得良人作伴。自此一别,愿各自安好,风月同天。”
“怀久虽暂困于心结,未能释然以待。然对于姑娘之厚爱,感激不尽。愿姑娘日后珍重,所得皆所愿。”
柔儿走后,陈治也不想在屋里待着了,便想着去刘工匠那里,看看元长安在不在。
经过一条小路,陈治总感觉前面两个人的背影略显熟悉,越看越觉得像元长安和崔涯。
“长安,崔涯。”
“嘘!”元长安和崔涯齐齐回头,对他做出噤声的动作。
陈治眉头一皱,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元长安朝他招招手,陈治不明就里地走到他们身边。
元长安手指着他们前方数百步的距离,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阿姐?”陈治不敢置信,他们看热闹的主人公,竟然是他阿姐。
崔涯兴致勃勃,脸上写满了八卦之意:“陈治,你那阿姐是什么来头?难得见沈让对一个人那么上心,我这个做兄弟的,得替他把把关。”
陈治皱着的眉头刚舒展又蹙起,“阿姐不喜欢沈大哥这般,魁梧雄壮之人。”
“看不上沈让这五大三粗的?”崔涯一听就不乐意了,“陈治,其实沈让人心眼可好了,又踏实又老实的……”
崔涯对沈让一顿夸,陈治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嘴巴开合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元长安见他犹豫不决的模样,直接道:“陈怀久,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咱都是自己人。”
陈治也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更何况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清棠阿姐出身安阳沈氏,曾为太子妃。后来明景太子薨逝,阿姐自愿以故太子妃的身份,在皇陵守了明景太子三年。三年期满,阿姐却被尤太后留在皇宫,不得出宫。明景太子与阿姐,青梅竹马,两厢情愿。明景太子离世后,阿姐也曾一病不起,差一点就随明景太子而去。”
元长安却道:“可,这都过去四年了,也该忘得差不多了吧?”她不明白,为什么清棠阿姐会执着于一个死人,并且为他守灵三年。
陈治见元长安一副不懂人事的表情,也怪不得她不懂人间情爱。
“明景太子在世时,世人皆道,他光风霁月,文武双全,乃人中龙凤。他可是京都所有闺中少女的心中良人。而阿姐与明景太子婚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当时,明景太子还为阿姐做了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