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梓兼也被这一声陡然惊醒,被罗允凡护在了怀里捂住了耳朵。
宫女忙故作遗憾的说“姑娘怎的这样不小心,这可是连丞相花重金得来的价值连城之物啊。”
南乐的手还停留在半,她盯着那个宫女,不语。
随后罗允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放肆,胆敢惊扰皇上休息,还不快滚出去。”这话她是对宫女所说,宫女应了声“是”,而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随后罗允凡又道“金钱事小,丞相心意事大,南乐,这等罪,你如何承担得起?”
呵。
这俨然就是主仆俩一唱一和演的一出好戏啊。
南乐不怒反笑,也懒得争辩,索性说道“太后娘娘恕罪,南乐一时失手,改日自当到丞相那里谢罪,为娘娘补上一份礼,想来娘娘如此通情达理之人也不会怪南乐的无心之失吧?”
罗允凡高扬下巴,垂眸看她,勾了勾唇道“无心之失?南乐只是无心之失么?还是起了妒心,故意而为之。”
她正强行加罪名到她身上。
“南乐将为未来的摄政王妃,一言一行皆关皇家颜面,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犯了错,那必是要罚,也好给连丞相一个交代。”罗允凡盯着南乐阴阴一笑,随后敛了笑容,下令道“来人,南国公的嫡女任性妄为,不知轻重,今日哀家亲自替南国公好好教育教育他的女儿。拿哀家的长鞭来!”
南乐狠狠盯住她“你敢!”
罗允凡阴笑道“南乐不用怕,哀家一定从轻下手。”她把那个“轻”字咬得极重。
不久,那条墨红的长鞭已经在罗允凡手中。
罗允凡正要起身,就感觉到一个小小的力量在拼命拉她的裙角。
易梓兼恳求道“母后,你不要打南乐姐姐……”
罗允凡没有理他,只看着南乐,说道“姐姐?你就是这么教皇上的?你以为你有资格同皇上称兄道弟?”
易梓兼继续拉扯她的裙角,几乎要哭出来“不不,不是南乐教我的,母后,你不要打她……”
南乐只镇定的站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知道自己这顿打是在所难免的。
罗允凡又吩咐道“来人,把皇上送回寝宫,别让血污了皇上的眼睛。”
易梓兼被上来的嬷嬷给强行抱了下去。
罗允凡拿着鞭子走近她,打量了南乐一番,脸上倒是高傲不减,惧色全无。
而后她二话不说举起了鞭子,却在落下之际被一只纤细的手牢牢抓住。南乐狠狠往侧一拉,罗允凡几步趔趄险些摔个狗吃屎,她旋即恼羞成怒,“来人!给哀家按住这个贱人!”
不一会儿,进来的三五个太监擒住南乐的胳膊死死禁锢住她,南乐没有挣扎,知道时至今日她只能受着罗允凡所堆积了许久的不满。
长鞭甩在空中朝南乐重重落下,一声响后,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鲜红的鞭痕。
剧痛旋即隐隐而来,南乐咬着牙,不出声,死死盯着罗允凡,心中暗暗发誓,定有一天,她要让这个狠毒的女人不得好死。
“疼吗?疼就喊出来呀,让哀家听听,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言罢又是狠狠一鞭。
自始至终南乐都咬着牙一声不吭,生生忍着身上的剧痛。就算做是为了易辞,为了易梓兼,她觉得,挨这几下子是值得的,谁让他们是让她在意的那两个人呢。每每一想到这里,身上的痛楚好像又消了大半,心中的信念支撑着她让她坚强。
南乐越是坚强,越是倔强,落在身上的鞭子也就越来越重。
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被浓重的幽黑扼杀,皇宫中的纷纷攘攘也陆陆续续远离,偌大的宫中恢复往日的死寂。
唯有永安宫中还清晰的回响着太监“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尖锐无情的报数声。
南乐几度昏厥,又几度被水泼醒,一身衣服永远滴着水。
中途鞭子抽在肉上的声音一声声清晰可闻,中途罗允凡手累休息了会儿,中途有小太监提醒太后她正打的这位国公府嫡女是三日后的摄政王妃,而后被罗允凡赶出永安宫,中途易梓兼偷偷跑来哭着哀求几声,而后被嬷嬷拉走。
中途,却始终听不见南乐的一声痛呼。
第……数不清的那一次,南乐即将晕厥过去时,她虚脱地睁着眼,眼见又是一鞭朝自己狠狠落下。
她正麻木地等待着增添新伤,却在疲惫眼皮下的狭小视野中见到那即将落在身上的鞭子被倏地截住在半空。
狠狠握住鞭子的手暴起着青筋。
那人甩开鞭子狠狠将罗允凡带倒到一旁,怒不可遏“太后娘娘适可而止!”
南乐被那两个太监松开,随即摔进了一人温暖的怀中。她困难地抬了抬眼皮,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由衷地笑了笑,有气无力道“你来啦。”
“我来晚了。”
“不晚,我还……活着。”声音越来越弱,南乐的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昏倒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