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大明废除了丞相制度,而最高的实职六部尚书仅仅只是正二品,所以内阁大学士的地位隐隐有超越六部尚书的势头。
英宗时期,当时朱祁镇年仅九岁继位,根本还不能亲政,后宫张太皇太后不敢干政。于是内阁票拟制度正式确立,内阁大学士可以光明正大参与国家政务的决策中来,拥有了议政的重要话语权。
到了现在,随着几位重要阁臣当年所主持的会试门生已经成长起来,他们在朝堂的威望如日中天。
以现在的内阁首辅陈循为例,他是正统元年的主考官,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的门生早已经成长起来。
王文有心将陈循取而代之,现在缺的正是门生满朝,而今年大比之年,正是他填补这个短板的最好时机。
“老夫知晓简斋的心思,然如今重在大内,重在皇冠!”礼部尚书胡濙轻捋着白胡须,显得智珠在握地道。
王文知晓景泰皇帝病重引发复辟的暗流,却是轻轻地摇头道:“臣子之道,在于无为!今皇室动荡,此皇室家务事,只能遵循天变。”
其实他如何不知晓这股暗流,于谦是为了天下苍生而选择袖手旁观,而他则是无能为力。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阁臣,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若现在皇帝健健康康还好,但如今已经是病重,加上膝下无子,他如果介入进去只会牵连整个家族。
“高谷倒是聪明,刚刚听闻他已经让商辂草拟《复储疏》了!”胡濙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而后微笑地透露道。
现在的内阁并没有后面那么明确的首辅、次辅和群辅的区分,彼此间的地位其实是平等的,主要是以资历划分主次。
原本内阁是陈循和高谷相斗,高谷将王文引荐入阁是想一起制衡陈循,但入阁后的王文反倒跟陈循走得更近。
王文知晓高谷是一个精明的政客,此刻不由得佩服地道:“高谷确实是高明,如此便可两头不得罪了,没准将来还能得到沂王的厚赐!”
景泰皇帝已经病重,那么现在请求立储并没有不妥。
虽然大家都晓得景泰皇帝不想复储,更想将雍王长子过继过来传承香火,但此事存在宫里宫外的阻力。
远的不说,起码孙太后便不可能同意,甚至吴太后都不想让儿子将皇位送给“外人”。
现在高谷那边递上《复储疏》,亦或者准备递上《复储疏》,在景泰皇帝面前顶多是骂两句,但落到太上皇那里就是活脱脱的功劳。
正是如此,如今递上《复储疏》是风险最低但收益最大化的举措。
“鸿胪寺此时让咱们临时参加明日早朝,今晚恐是不平静,咱们当有所准备才是!”胡濙过来并不是叙旧,而是希望王文这里能拿出好的应对方案。
王文正想要摇头,结果管家匆匆走了进来,而后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王文跟胡濙打了招呼,然后匆匆回到了内院:“王公公,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王阁老,咱们找处无人的地方说话!”王诚明显经过乔装,此刻显得十分郑重地道。
王文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于是进行招手道:“好,王公公请跟本官前去密室相谈!”
两人不晓得谈了什么,但王诚离开的时候,王文整个人显得十分的亢奋,甚至忍不住朝天空挥了一拳。
随着时间临近,越来越多的官员聚到了一起,正在密谋着今晚的大事件。
原本是一场秘密的复辟行动,结果因为某个蝴蝶效应的产生,而今简直慢慢变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亦为今晚的结果带来了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