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个人情感而言,他亲手葬送了朱见深的皇位,更是眼睁睁看着朱见深被景泰皇帝撵出东宫,所以他确实亏欠着眼前的沂王朱见深。
“沂王殿下?这全拜于少保所赐,本王当年丢了皇位,丢了太子位,昨日元宵佳节还让王诚那个狗东西强行喂了狗食!”朱见深知晓于谦重感情,于是半真半假地自嘲起来。
于谦一直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面对沂王朱见深始终有所亏欠:“王诚那个狗东西安敢如此欺凌殿下?”
“他自然不敢,只是他昨日奉命行事!”朱见深早有准备,于是将一个发霉的馒头丢给于谦:“本王不吃这个发霉馒头,自然算是抗旨,所以强塞狗食以示惩戒!”
于谦伸手接过抛过来的馒头,一眼认出确实是皇帝所赐的馒头:“殿下受苦了!只是臣并无私心,当年由你皇叔继位方能确保大明江山稳固,还请殿下能原谅于臣!”
“于少保,当年之事咱们先放一放,而今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皇室相室相戈,让我父皇跟皇叔争皇位而祸及国本吗?”朱见深想到梦中的惨状,于是厉声询问道。
其实夺门之变看似隐秘,但由于是多方参与,便不可能做到绝密,甚至其实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于谦作为十团营的真正统领,面对石亨的调兵进京,又怎么可能是真的一无所知。
之所以他隐而不发,不过是为了大明八千万百姓着想,由自己父皇复辟才是最好的结果。
毕竟朱祁钰无后是事实,若是由着朱祁钰将雍王的儿子过继,其实是埋了一个大雷。
即便朱祁钰的亲儿子朱见济还活着,在法统上都存在着瑕疵,更何况还不是亲生的继位。
当然,这一切都是于谦的想法,恐怕他没有想到而今的皇叔被穿越者夺了魂,更能活蹦乱跳几年。
“沂王言重了!今陛下病重,还政太上皇已是众望所归,下官如今首要之务是做好本职之事!”于谦不再假装不知情,而是直接表明态度道。
石亨武清侯石亨和英国公府的张軏调兵的行为,又怎么可能逃过自己的耳目,但自己又能如何呢?
当年自己因朱见深年幼,所以拥立了还是郕王的朱祁钰,这是为天下苍生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支持太上皇,这太上皇当年犯下的过错不可谓不说,他真能给天下苍生带来盛世吗?
其实两个都不是好选择,那么他唯有遵循天意,他只要无愧于天下人即可。至于将来是生是死,那就由上天来决定。
“景泰皇帝在杖毙李太医前,已经让李太医用秘针强行赎命,今晚东升门胜负难料!一旦石亨兵败,父皇与我将身首异处,大明如春秋晋国那般是真正的曲沃代翼,且这翼还是……无后之翼,大明乱局将起!”朱见深知晓于谦心系苍生,于是直指害处道。
于谦望着侃侃而谈的朱见深,突然鬼使神差地道:“你当真是沂王?”
“于少保此话何意?”朱见深听到自己身份受到质疑,不由得沉下脸来道。
于谦知晓朱见深是误会自己,于是苦涩地说道:“一直盛传你天性愚钝,所以出阁读书一事一拖再拖!今得一见,这传言果是当不得真!”
“于太保应该已经心知肚明,皇叔即便没有子嗣,亦不会将皇位传于本王!”朱见深自然不会说出太祖梦境的事,而是将计就计道。
于谦心里黯然一叹,这是他最为担忧的地方,景泰皇帝很可能因一己私念而葬送大明王朝的大好局面。
正是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匆匆走了进来:“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