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云州还未起身,驿馆的杂役便前来禀告,说是乌仁娜公主一行人已经离开,启程前往上京府递交国书去了。李云州听闻此言,心中不免有些诧异,昨日自己只是抱着“解铃还需系铃人”试试看的心态去找乌仁娜的,怎么今日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起身更衣。驿馆杂役见李云州神色有异,想起临行前乌仁娜公主的嘱咐,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李云州,说道:「李大人,这是乌仁娜公主临行前吩咐小人交给您的。」
李云州接过信笺,拆开一看,只见信中笔走龙蛇,字迹娟秀,内容大致是感谢李云州昨日的解惑,让她明白了许多道理,也不再纠结于是否要杀掉琪琪格。信中还说,像李云州这样的青年才俊,若是长久地待在屯门关这个小地方,实在是太屈才了,不如去契丹,她愿意亲自保举,定能让李云州平步青云,封侯拜相,享尽荣华富贵。信末还说,等向国主交完国书,她还会从屯门关回契丹,到时候希望李云州能不吝赐教,再与她促膝长谈。落款处没有繁文缛节,只简单地签了一个「乌」字,却隐隐透着一股英姿飒爽的味道。李云州放下信笺,脑海中浮现出乌仁娜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面庞,以及临走时那道意味深长的目光,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李云州正在处理军务,一名暗卫闪身入内,单膝跪地禀报道:「启禀大人,近日有不少南边幽州逃难来的流民聚集在城外,其中不乏读书人和举家逃避战乱的百姓。」
「幽州?那是卢龙节度使的地盘。」李云州微微皱眉,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幽州的记忆片段。
「如果我没记错,现任的卢龙节度使应该是刘仁恭吧?此人老谋深算,割据一方多年,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守不住了呢?」他努力回忆着前世历史书上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载,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对了,李存勖!」李云州猛地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按照历史进程,这会儿应该是李存勖率军进攻幽州的时候了。李存勖骁勇善战,人称‘李亚子’,而刘仁恭年事已高,两个儿子也在争权,手下将领也多有不服,战败也是情理之中。看来,这些逃难的百姓,十有八九是受到了战乱的波及。」他沉吟片刻,又道,「只是,幽州距离此地千里之遥,这些百姓怎么会逃难到此处呢?难道说,中原的局势已经糜烂到这种地步了吗?」想到这里,李云州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浓浓的担忧,「看来,我得想办法尽快收集一些关于中原的情报了,否则两眼一抹黑,日后行事难免会陷入被动。」
暗卫虽然已经组建起来了,但目前也只在屯门关这一亩三分地能发挥些作用。扶余府和上京府的情报网都还没有建立,更别提其他地方了。李云州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头疼。发展情报网络,最关键的就是人和钱。没有足够的人手,就无法建立起有效的情报传递渠道;没有充足的资金,就无法招募到优秀的人才,也无法打点关系,获取关键信息。可是,眼下正是屯门关百废待兴的时候,发展粮食生产和军队建设才是重中之重,每一笔军费都要精打细算,实在难以抽出更多的钱粮来投入到情报工作中。李云州思忖着,看来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开源节流,挤出一些经费和利用现有资源拓宽信息渠道。
「云州哥,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李云州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张盈儿轻快地走进了书房,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数据。「我刚刚整理好了最近的粮草和军械统计情况,想着先拿过来给你过目一下。」张盈儿走到桌边,将文件轻轻放在李云州手边,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看你眉头紧锁的样子。」
李云州被张盈儿的话拉回了现实,他揉了揉太阳穴,轻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在想些军中的安排。对了,粮草方面可还充足?」
张盈儿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柔声道:「这是最近的粮草统计,你过目一下。今年风调雨顺,百姓的收成都不错,咱们屯门关的粮仓也快堆满了。」
李云州接过文件,草草翻阅了几页,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他放下文件,叹了口气道:「盈儿,你有所不知啊。咱们屯门关地处偏远,人口稀少,这点粮草看着不少,但如果真的和中原那些藩镇动起手来,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这…这可如何是好?」张盈儿秀眉微蹙,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
李云州沉吟片刻,说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打算先派人去幽州打探一下消息,看看能不能招募一些流民,补充咱们的人口。另外,咱们也得想办法开源节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才能在乱世中生存下去。」
「开源节流?」张盈儿美眸一亮,「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或许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