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州跟着那士兵走到校场附近,只听得一阵阵怒吼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震得他耳膜生疼。校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不满。李云州身材瘦小,好不容易才挤到人群前面,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校场中央,十几个士兵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地上,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显然已经饿了多日。有的士兵低垂着头,无力地喘息着,有的士兵则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瞪着高台上的氏叔琮,仿佛一头头被激怒的野兽。
「狗娘养的氏叔琮!老子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你却克扣军饷,让我们活活饿死!」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我们已经三天没吃到一粒米了!再这样下去,不用契丹人打来,我们自己就先饿死了!」另一个士兵痛苦地哀嚎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氏叔老贼,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士兵们的怒吼声此起彼伏,如同一声声惊雷,在校场上空炸响,人群也随着他们的怒吼声而骚动起来,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呦,这不是咱们李大善人吗?怎么着,也来看杀头的热闹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李云州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正是平日里与他不对付的程处默这厮。这程处默仗着自己老爹是这支军队的百夫长,没少欺负新兵。
「怎么着,程大公子,就许你来,不许我来?」李云州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
程处默见李云州语气不善,想起上次被李云州按进粪坑的教训,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这时,校场中央的木台上走上来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军,正是这支军队的统领,氏叔家族的家主之子,氏叔材。只见他脸色铁青,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高声说道:「尔等身为军人,不思报效国家,却聚众闹事,扰乱军心,按律当斩!来人啊,行刑!」
话音刚落,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便走了上来,准备将那几个跪着的士兵拖下去行刑。
「慢着!」李云州突然大喊一声,人群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他。
氏叔材也皱起了眉头,看着李云州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喧哗?」
「卑职李云州,只是一个小小兵卒。」李云州不卑不亢地答道,「只是将军,这些人虽然犯了错,罪不至死吧?」
「哼!军营之中,岂容你一个小卒置喙!」氏叔材怒道,「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两个士兵应声而出,就要上前对李云州动手。
「住手!」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只见一个身穿青衫,手摇折扇的年轻男子信步走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军营之中,刀剑无眼,伤了和气就不好了。」来人正是郭崇文,他走到李云州身边,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氏叔琮和周围的士兵,语气淡然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氏叔将军,不知这些士兵犯了何罪,竟要如此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