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大喇叭的声音,把迷迷糊糊睡着的黄喻吓了一跳:什么鬼日子,难道睡过头了,小区旁边的学校开始做早操了?仔细一听,声音又太响了些,而且好像不是普通话。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见鬼了,怎么是翻盖的机子,还是诺基亚的N97!难道是做梦?
最近黄喻睡眠很不好,经常失眠。自从2015年一头扎进败家三件套之首的创业之后,黄喻就再也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2015,股市从顶峰腰斩,存款少一半;2018年,创业的教培项目碰上“双减”,洽谈好的投资对象自顾不暇;2020年,刚有点起色的硬件转型项目碰上了两年不能出门的疫情;刚熬过,漂亮国的加息又让人喘不过气……于是,最近的黄喻,不得不每天面对拍×贷、京×金融、微×贷等等几十个平台的催款电话。日子过不下去了,每天担惊受怕。黄喻最近一直想逃,逃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反正,再这样下去,黄喻就变成了死得不能再死的咸鱼了。
前几天,朋友李博士贱兮兮地问要不要找个小妹来帮忙重振雄风一把,黄喻当时摸了摸自己的“当下”——毫无反应。于是,想浪费钱的李伯伯省下了黄喻那份。唉,日子过不下去了。每次过不下去的时候,黄喻就会想起在大学毕业后最初几年在非洲快乐不自知的日子。唉,日子回不去了。
不对!莫非是在做梦!?想太多了?!太TMD真实了!真材实料的实木大床、满屋子的波斯地毯、厚重的窗帘、古典的意式衣柜……窗外传来的是阿訇低沉又洪亮的声音。黄喻舍不得掐自己的腿,怕醒来。一醒来就要面对讨债鬼,一醒来就要看到一堆被标记为骚扰电话的号码。于是,黄喻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声音越传越远……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黄总!黄总!要开会了!本地员工过来了!”黄喻又是吓了一大跳。睁开眼睛,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映射了进来,床头边还是那个崭新的N97,时间是2009年4月1日9:00。黄喻有点慌,尝试回应了一下:“谁啊?”门外回应:“刘义非啊!你昨天不是说要召集本地员工在出工前开个会吗?还要不要开呢?”擦!什么梦那么真实!
刘义非是黄喻在北非时的小弟,是他的大总管。黄喻尝试掐了一下大腿,很痛。又拧了下耳朵,更痛了。这竟然不是梦?真的从2024年回到了曾经的2009年的北非利比亚?!怪不得这地毯、这窗帘、这衣柜那么眼熟!这不是当时黄喻项目租的的黎波里警察局长的大别墅么?!记得当时他手下管家给黄喻他们租房的时候还很骄傲地强调: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从海对面的意大利进口的,连黄喻他们目之所及的楼梯护栏、天花雕花吊顶、每个房间中间的水晶吊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