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人并没有回来。
木哥儿出去找医生。
这地方他当叫花子来过但并不熟,附近找一圈没看到有医院。
战区市民没有回来,家家户户闭门上锁。他们回来会看到窗户被打烂,子弹孔留在门上。有的门被撞开,在他们的楼房顶处有射击位置,与对面形成交叉火力,留下血迹和一堆弹壳。
木哥儿碰上一位老人,问就近处哪有医院。老人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是唐家弄,有一个医院,去不得啦,医院地方在打仗,那一块还打得很激烈。
木哥儿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医院。
他向老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老人见这小子不听他的警告,在身后喊小老茄不要去格,子弹不长眼打着你怕不怕死呀!
木哥儿不回头的扬了扬手,先是快步,接着跑起来。一条街就他一人在奔跑,可他也不想一想,整条街整条街没一个人,医院还会有人吗。
枪炮声近了,老人所说的激烈战场到了前面,他看到了医院,高高耸立着红十字招牌。可他马上又发现医院的门前有持枪的日本兵站岗,接连不断有单架往医院里送,说明这家医院被日军占领,成了他们的医疗点。
木哥儿吞下口水心里很不服气,但又没有办法。
他向前走近50米,清楚看见站岗日本兵的面部表情,日本兵也看到了他。
木哥儿挑衅地向日本兵作出“操你妈”的动作,日本兵没看懂。东海岸对面火山群岛上的日本母亲跌了一跤。
木哥儿在日本兵眼里没一点盐淡而无味,提不起兴趣。
遗憾没把枪带出来,不然他这种态度木哥儿准会给他一枪就跑。
地上有个石头,木哥儿捡起来握在手上,手指头勾勾让日本兵注意他,扬起臂膀朝日本人扔去。动作和姿势以及心里的敌对把它当一颗手榴弹。
石头朝日本兵跳了两下停住,这距离就算爆炸了也伤害不到他,对方还是不予理采。鲁迅先生说最高的轻蔑是无言,弄得木哥儿很没面子,还是赶紧去找医生算了。
终于在沙环路僻街找到一家诊所。木哥儿进门就喊:“医生,请出诊!”
了解情况后,医生马上帶上十字箱并埋怨木哥儿为什么不昨天找医生,伤情耽搁一天大不相同。
木哥儿说昨天找了的,没有找到。
医生到来给士兵缝了针,上了药。伤情不算致命,十几天可以恢复。打掉的一个手指头也不是扣动扳机的手指。
医生走时向士兵致敬。
几天下来,士兵和木哥儿相处得很愉快,加深了了解。
士兵名叫鲁北山东人,隶属87师7营3连,连长阵亡,他从排长顶替连长。
鲁北是学生兵,师范学校毕业当了半年实习老师北伐就打到学校来了。教室在讲课窗外不时跑过士兵,然后一发炮弹彻底把学校打解散,干脆把教书先生打成了一个士兵。
家中还有两兄一妹。爷爷规定三个孙子只容许一个从军。鲁北有志沙场点兵,求两个哥哥让出这个名额,鲁北才得以跪在祠堂前背诵《满江红》。
炮声震响,战场在寸土必争,鲁北急待伤情快好重返战场。
轰!轰轰!
向思怡从资本家父亲那获得情报:日军把上海跑马场马厅广场当临时机场,马上就要停放数十架飞机。
向思怡向铁锤说:“北原田是我父亲大华纱厂的股东,是一个日本商人。是他把这消息告诉了我父亲。”
情报非常重要,尤其在淞沪会战僵持之际。如果这机场投入使用,就成了日军最前沿机场,其机动性对中国军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日军飞机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随时起飞,空袭中国守军阵地。
国共合作抗日,这情报很快到达淞沪会战最高指挥官陈诚桌上。陈诚立即授命炮兵10团团长彭孟辑摧毁这个机场。
3营营长胡克先让2排排长张士英领命这个任务。交他两门炮和50发炮弹。为防日军反击,炮击行动要在10分钟内完成,并不能有人员火炮损失。
张士英胸有成竹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张士英带领侦察员李成家到跑马场附近侦察,选择合适炮位和计算射击诸元。
晚上10点,一声又一声怒吼,天空一条条火龙飞向跑马广场机场,50发炮弹10分钟内打光,人员和火炮安全撤回。
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