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节哀。”

殷谋也没感觉有多悲哀，甚至这些与身体原主人亲近的人更容易让他露馅。

可是没来由的，他心头依然拂过一抹哀伤。

应该是这副身体的影响。

“必须要抓到凶手！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结合那位“神明”的说辞——他正处在九死一生的危险处境，殷谋有强烈的直觉：

那伙凶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由于某种原因，他幸存了下来。

“神明降下的新生……”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先完全相信“神明”的说辞。

“歹徒对现场的破坏极其严重，我们根本拼凑不出当时的行动轨迹，更无从得知他们的人数、外貌特征，甚至是使用的凶器。”

“事发地有些偏僻，周围没有任何目击报告，也不太可能有。”

约翰逊警官的意思很明白：凶手屠戮了在场的所有人，大概率就是为了消除目击者，自然不太可能有其它目击报告。

“不过我们还是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保留了下来。”

“是什么？”

约翰逊警官盯着殷谋，没有说话。

“那当然是我……”

当然了，现场可还是有幸存者的啊！

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这位唯一的幸存者不太能调动自己的记忆……

据那位“神明”所说，唤醒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可能导致殷谋自己的意识被覆盖。

这点现在殷谋有着十二分的相信，因为只要他企图进入那份不属于他的记忆中获取信息，就会感到眩晕，如果信息与卡罗有关，则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就好像有人在拿锯子锯自己的脑袋一样。

除非万不得已，殷谋是不愿意重现当时的情景的。

然而考虑到这条线索的唯一性，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得不再品尝一次痛苦。

“我知道的，商会有自己的保密条例，更别提有三个商会的正式职员死在了那里。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向我透露些线索，请想想死去的其他人吧。”

殷谋可不是什么圣人，他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

他长呼一口气，准备再次进入回忆中。

他在脑海里重新调配起那抹金黄色，再次进入啤酒与煤油灯的世界。

可这一次，金黄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鲜红。

玻璃器皿被打碎的声音、尖叫声、哀嚎声如火车轰鸣着从他的耳边驶过。

巨大的噪音让他感觉天旋地转，等到视线恢复正常后，他已经回到了那个满是残肢断臂的地狱。

“身体……动不了？”

殷谋感觉自己像是被封在了水泥中，连一个指头都无法移动。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乌鸦。

准确来说，是一只黑色的乌鸦，而且只有乌鸦的头。

那是一张诡异的面具。

酒馆的柜台之后，一个带着乌鸦面具，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不停颤抖着。

哪怕隔着乌鸦面具，卡罗依然能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气声。

“呼，呼，呼……”

终于，男人将面具解下，贪婪地呼吸起来。

汗珠自他的发丝不停滴落，黑色的头发下是一张堪称恐怖的脸。

此人面容苍白，左眼充满血丝，像要爆裂开来；

而他的右脸被大片伤疤占据，如同腐烂的尸体一般。

……

“我看到了……凶手，而且只有一人？”

回到现实后，殷谋大口喘着粗气，诉说着这个古怪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