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自林中树间穿过,雾气令景色模糊。伊甸城外的山林里,一路马匪五人正在大道骑行。领头的是他们的山匪老大,披头散发,一股傲气。
而他们面前,瓦赛提骑着马,背着剑,迎面而来。此时离莉莉丝被带走已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瓦赛提已做充足的准备,这才驾马上路。
见有来者,山匪们立刻拔刀。
此刻,瓦赛提清了清嗓子,大声叫了一句:“谁终将声震人间。”
几个山匪相互张望,感到莫名其妙,唯有山匪老大面色大惊。
山匪老大意意迟迟地回话:“必长久深自缄默。”
瓦赛提笑了笑,接道:“谁终将点燃闪电。”
“必长久如云漂泊。”山匪老大面露惊喜,“你是什么人?”
“瓦赛提。”瓦赛提回答道,“巴德尔之子。”
听见对方是巴德尔之子,几个小山匪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老大,霍德尔的预言是真的,光明之子真的来找我们了。”
“闭嘴。”老大叫住了他们,随后笑着对瓦赛提说,“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伊甸城的老铁匠告诉了我很多事情,而我现在要去思特蒂窃取黄金面,希望你们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帮助。”
听到这么刺激的事情,老大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跟上来,我们回营。”
几个山匪调转了马头,瓦赛提驾马跟了上去。
一路上,瓦赛提向山匪讲述了他计划的全貌。要想进入王都雅威救走公主,无回城藩地曼尼南是必经之路。而如果想进入无回城,就必须戴着黄金面。而如果想获得黄金面,就需要和千百个壮汉与病残一同拖着移动城思特蒂十年之久,然后才有获得黄金面的资格。瓦赛提根本没那么多时间,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去移动城偷走黄金面。但思特蒂既是圣国霍里的象征,这黄金面想来也没那么好偷。
老大强调着:“思特蒂可不是普通民宅,想偷黄金面,就必须得碰上天时地利人和。我以前就在想,如果思特蒂对圣国那么重要,为什么还要让它徘徊在边境,如果有敌来犯,那岂不是损失惨重。现在想想,有这么几种可能,一种是思特蒂有什么了不得的人镇着,要么就是一直有一支强劲军队暗中保护移动城,或着说两者都有。但无论哪一种,对你都是不利的。”
“那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瓦赛提发问。
老大想了想,回答:“我有一张移动城的结构图,你可以根据那张结构图潜入进去。但如果想找到潜入的机会,最好先去做拉城的奴隶。”
瓦赛提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这样做便无法将剑带在身旁,一旦被发现,便会毫无还手之力。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山匪寨子。寨子里的房屋皆由木头的茅草制成,但房屋很多,山匪也很多。路旁的山匪诧异地看着瓦赛提这个陌生人,看着他跟着老大进了房屋。
老大叫开了旁边的跟班,和瓦赛提坐到了同一张桌前。
老大毫无拘束地倚靠着椅背:“当年,巴德尔集结了一大帮想谋反的人,这些人认同他的思想,反感思特蒂的禁锢,反感那些不思改变墨守成规的家伙。当时那个伊甸城铁匠就是为我们打造兵刃的人,明明都已万事具备,可巴德尔他自己却先丢了性命。群龙无首,便成了一盘散沙,该走的都走了,如今这寨子里,已没剩下多少当年的人,大多都是新来的山匪。”
瓦赛提开口:“我父亲的思想,到底是什么?”
“自由。”老大应声回答,“意志的自由,思想的开放,思维的辩证。巴德尔曾去追寻过远方,远方有着无数未知,旧的想法被一次次打破,新的想法不停的出现。”
瓦赛提低着头:“可惜,父亲写的所有的书,都被圣国禁军烧光了。”
“狗东西!”老大愤怒的猛拍桌子,“总有一天要把他们杀个净光。”
此时,一个山匪拿着一张纸,进入了房屋:“老大,就是这张图。”
老大接过图纸,铺在桌子上:“这就是移动城的结构图。”图画的很详细,甚至连布兵把守的位置都有标明。
经过两人的分析,后门是最佳的潜入点,那里布兵较少,并且士兵站位存在很大漏洞。
老大开口:“你应该不知道,即使你进了无回城,想进王城,还需要通行证件。”
瓦赛提确实不知道,老师父并没提到这一点,可能是因为老师父也没去过王城,并不知情。
老大接着说:“无回城有一个酒馆,叫金门酒馆,旁边有一条小巷,巷里有一个往王城送酒的老头,他是我们的人,他可以帮你。”
“好的,多谢。”瓦赛提道谢。
老大招待了一顿饭后,瓦赛提便与他告别,将马匹和不灭之刃留在山寨,向着移动城思特蒂徒步行进。
按时间推算,移动城现在在伊甸城南边的一片沙漠上。一段时间后,瓦赛提便来到了那里。
他站在沙丘之上,放眼远眺。移动城占地不多,里面楼的高度却很高,且都是暗红一色,远看如同一只蠕动的巨兽。而在前面拉动的人,密密麻麻,如同一大群蚂蚁,奋力向前,黑压压一片。移动城在沙漠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拖痕,望不到头。
瓦赛提此生还从未见过这般宏伟的建筑。虽然壮观,却也令人压抑,喘不过气来。
瓦赛提直奔思特蒂而去。待离近了,满眼皆是那暗红的城墙,遮住了阳光,让光线变得昏暗。思特蒂移动的声音很吵闹,令人心神不宁。
瓦赛提到了大门口,走上台阶。
大门口站着一排士兵,见有陌生人到来,其中一个士兵立刻叫住了他:“来者何人?”
“瓦赛提,来移动城效力。”瓦赛提回答的很干脆。
按照规矩,想加入这一大帮奴隶,必须去见思特蒂城主路西法,并且签定契约。如果十年之内离开思特蒂或违反命令,将终生不得再进入思特蒂。
两个人带着瓦赛提,进入了移动城内。高耸的一座座暗红色塔楼自下望不见顶,高低杂错,排列井然。大道直通一座三层楼房,按图纸所画,此处正是思特蒂的中心,也是存放黄金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