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荒地?这是我王氏的!我王家的庄客都种了三年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一个年轻人穿着名贵的袍服,昂着脑袋对着李愈疾叫嚣着,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李愈疾坐下的战马。
“淮王殿下,再议议吧。”一个拄着青铜拐杖的老头,伸出枯瘦的手,对着李愈疾劝道,一幅不想李愈疾难做的样子。
“我家老爷在蛮中向来乐善好施,平年修桥、恶年施粥,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都能敲诈的。”
瘸腿老痞子大声呼喊着,唾沫飞溅。
李愈疾没有什么反应,他发现王家老爷并没有来,李愈疾扫视一圈,庶子、小豪强家的族老,外加一个县里的无赖……
“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李愈疾轻声自语,看向王家年轻人身后的数百庄客,乌泱泱的像那么回事。“这就是勇气所在吗?”
这些人都是在这耕种了三年的世家佃农,他们拿着各类器具,向新来的过江龙嘶吼着,像是护食的鬣狗。
“大王说什么?卑下没有听清楚。”一旁的县城主薄凑近,恭敬的问道。
“孤说,王家所谓的这些土地,县衙有相关备案证明吗?”
“这个……小的不敢瞒大王,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地契人家确实已经有了。”
李愈疾点点头,看着身后的八九十户人家,正是从洛阳迁徙过来的百姓,不少人带着伤。
在洛阳司徒府的高压下,县长分配到了安置指标,蛮中这地儿,好地都分玩了,上哪匀去呢?
县长为了工作顺利,取了王家小妾,安置工作也找到了亲家,打算让他开个头,稍微吐出来点,各方脸上都好看。
“好说好说,莫说五百口人,就是五千口,我也得帮,谁让咱是亲家呢。”
“好好好,多谢王老爷了,等风声过去,本官一定给你找补回来!我说的!”县长虽然听着有些不对,但感觉王家族长应该只是喝多了大舌头,谨慎起见,他急忙给出了自己的保证。
双方作揖分别,马车上,“爹,真给啊?”
“给?给个屁,你大哥在建邺幕府做事,这次琅琊王亲自委托你哥,传来消息,让老夫试试这个淮王,老夫能拒绝吗?我看啊,这个天下,至少南方这块,以后就是琅琊王司马睿说了算了。”
“那……蛮中县长府上的四姐?”
“一个庶女罢了,怎么,你心疼他?”
“儿子不敢,儿子都听爹的。”
“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是嫡子,你娘去的早,爹一直没续弦,不就是为了让你安稳的接位子吗?你办事不能一直这么犹犹豫豫的。以后啊,你在蛮中守着家业,你大哥去建邺另开一支,如此,我王家的血脉应该能度过这个乱世吧。”
结果就是,县长开开心心的去落实任务的时候,听到了完全不一样的话语,“什么地,西山那块吗?”
“不是西山,什么西山,通传你家老爷一声,本官之前跟他说好的。”
“我家老爷去建邺了,眼下不在家。”
“哪?”
“建邺?”
“这什么季节,这时候去?这怎么不跟本官告个别呢?”
“那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只是个管家,哪敢打听老爷的事情。”
于是,县长“病倒了”,不能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