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觉得幸福也可以很简单啊，可惜的是一切都会改变，前几年母亲不辞而别，老头子说是出去独自旅行了。”说着，王子的身影也开始变黯。

“你听过这么敷衍的说法吗？！独自旅行？借口都不认真想。”

王子的母亲，或者说未来自己的母亲不见了……啊，还真是一穿越过来就各种事情。

不过，母亲这个词对于自己来说，怎么这么陌生呢？！

哦，头好痛……我的记忆啊……

“我于是自己暗中查找，老头子嘛，一定是隐瞒了什么，他可没怎么花力气去找。可他不告诉我……他么，总有他的一套说法。”

“我甚至还大逆不道地怀疑，我父亲是不是囚禁了她！终于有一天我质问了他，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生气的样子！”他王子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羞愧之色。

他静静倾听着王子自述自己的经历，其实他已经逐渐知道这些；但仿佛只有这种形式，才会让他缓解占据他人身体的愧疚，得到一些得到内心的安宁。

“在红星城住着的贵族和大臣眼里，老头子最近看我不怎么顺眼了——说不定是我擅自找母亲的举动惹到了他。嗯，然后我今年也被撵出来去南方的前线。”

王子轻笑道：“那怎么可能呢？”

“说来去前线这个蹩脚理由，在你看来可能不怎么靠谱！”

“但生活还是得过——战争就是动荡年代里的人生活的一部分呐。”

“就当是锻炼啊！南边粗鲁的兽人还是得敲打啊！说什么去前线，就算是整天在那里镇守，不干事，那也是宣扬武德啊！作为一个继承人，怎么能不见血呢！”

“从小到大，我都在红星城里住着，进行着作为圣骑士的培养；即使身体打磨的不错，摆弄几下兵器尚可，谁知道上了战场会不会害怕呢？！贵族们即使想着我最好不通战阵，但一个职业者怎能住在温室！他们明面上也不敢反对。”

温室？！看来他还真地从记忆里看到了不少东西。但是，王子的武艺……他看着王子壮硕的身材，这个摆弄武器几下的说法还是太保守了。

“在军营训练时，总有不怕死的来刺探，营门前吊着的脑袋每几个月就要换上一批！”

呵……还真是血腥！

“再加上还有个明面上的理由，继承人得进行神圣的试炼……”说完，王子转而看向他的眼睛，像是在鉴别他的勇气。

硬是没有躲闪，他任凭王子凝视了自己好几秒钟。

王子放心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带上了点微妙的兴奋：“不过他们若是再仔细点，做一些大胆的取证，兴许就会发现王子根本就没在归途堡！但肯定可以骗不少人呢。”

“至于我现在到了哪，则是在水镜岛——矮人的领地，”王子打量了下周围，也不管在梦里看不看得到外头，倒吸了口气，然后庄重地在最后两个字上加了语气：“来进行这次的，受、难。”

……

莱提尔的气息变得平稳。

虽然时不时还会颤抖，但皮肤不再通红。

几个首领在人群外讨论着什么。

微光从湖边倾斜过来，照见了老人苍白的脸庞。哈兰的嘴唇短促地张开又闭拢，开始下达又一个指令。

牧师的祈祷声渐渐消弭下去。

士兵们一点点挪动着莱提尔的身躯，将他移到温暖的营地。

湖水轻轻晃动着。

……

帐篷内，青绿色的毛布。

最中间的毯子上躺着不知是昏迷还是苏醒的莱提尔。他头不时摇晃着，脸上眉毛打着架，每当这时就会有白袍上前查看。

白袍坐在周围；穿盔甲的小伙子在外警戒。

一盏青黄的孤灯不住闪烁，如人影交错于前后。

窒息的空气锁结于此。

滴答的凝露从湖岸边的杂草上滑落，恍若焦急的时光。

雾气不断弥漫。

水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