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窗口离自己越来越近。

“一。”

身体向左猛烈一转，蝶群像刹不住的马群向窗外冲去。

…………

…………

“嗡-嗡-嗡”的翅膀扑动声在身后响起，他回身一看，是一堵宽而大的蝶墙。

少年向后退去。每退一步，那堵墙就向少年移动一步。在少年退至四步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碰触到东西。

“完了，又是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了。”

少年转身，发现是少女，不由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蝴蝶比原来的蝴蝶还要多，就像三月柳絮纷飞一般。

诡异的笛声仍在吹奏，蝴蝶形成的包围圈变得越来越小。

少女看见破碎的酒罐，溅洒地板的酒渍。少年看见楼壁高处的灯笼。

“驶蝶术虽高明，但不能同时操纵多个方阵。”少女说道。

两人默契点头，各自又散去。

“蠱蝶要杀的人是我，由我拖延她再适合不过了。”少女边想边向蠱蝶冲去。

右眼一瞥，板凳旁有一把黄油纸伞。她顺手一拿，手臂一抖，伞翼张开。伞面在酒渍中打滚一圈。少女掏出一个火折子，扔在伞面上。伞面顿时变成一个圆形大火球。

少女两手握住伞柄，拼命旋转伞骨，向厚实的蝶墙冲去。

伞面与蝶墙相撞。

“呲_呲”蝴蝶骨肉烧焦的声音。

少女继续前冲，大火球越来越暗，最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伞柄。

一把月光伸向少女脸部，少女微弯腰身。头部与刀光擦边而过。几缕额前碎发在空中飘飘荡荡，同时伞柄滑落手掌。少女弯下腰，双手在小腿暗袋出抽出两把中性弯刀。转身，双刀正好紧紧夹住白刀。

蠱蝶右手持剑，左手握笛。诡异笛声再次响起。

周围游荡的蝴蝶像醉汉一样瞬间清醒，向少女冲去。

少女不得不放开双刀，立马后退。电光火石之间，白剑也在少女右肩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少女闷哼一声，右手不受控制地松开刀。

刀落在地上。

少女左手握刀，一刀劈死冲向她来的有毒蓝蝶。

血顺着袖口滴落地板，落成一朵又一朵的海棠花。

蠱蝶嘿嘿笑了起来，“有点累了。我，玩够了。”蠱蝶加重了“够”的音调。

少女圆瞪双目，震惊地瞧着蠱蝶。

她预感到蠱蝶会知道自己的计划，但出乎意料，蠱蝶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小伎俩清清楚楚。在仍洞悉的前提下，还和我们玩么久。

原来这才是杀手，不急于杀死人。而是更欣赏猎物从自信满满，到信念衰微，再到最后绝望的美妙旋律。

不知何时，蝶群变化重塑成旋转向上的蝶群。泛着荧荧蓝光的蝶群像天穹的银河向上流淌，梯口直达少年摘灯处。蠱蝶前脚已踏上蝶群。

“不行，必须要托住她。”少女心中坚定想着，同时腿肌用力，向那扶摇弯上的蝶群冲去。

蠱蝶气定神闲地踏蝶而上，她仿佛不在杀人，而更像在江南水乡塔桥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