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暮雨,寒林。
马蹄轻踏水洼,溅起点点水珠。鲜红衣袍随着马的飞奔在空中飘荡。她向西望去,翠绿竹林的尽头是乌黑的天际。
细雨触碰衣衫,冲淡浓浓的血腥味。
“必须在天黑之前抵达酒庄,方可……”想到此,她挥动马鞭,重重地拍打在马屁股上。
酒旗在前方招展。
酒庄内……
说书人说书声,彪形大汉划拳声,小二应答声,汇集在一起,形成充满人间烟火的乐曲。这些画面在旁人眼中习以为常,在他眼中是新世界的帷幕。
他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拥有光洁白皙的脸庞。他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倾国倾城的魅力。身穿白色的长袖,衣裳上点缀着墨色远山,一条白色的飘带在腰间加短短的流苏。
宽大衣袖,拖曳裙摆,白色衣裳溅满污垢,没有了闲雅之风,徒增了市井之气,像极了一个街头小混子
他不在意,眼前的人间仙境盛满他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美景,他感受到自由的味道。
回首自己的十六载,不免满腹牢骚,心中落泪。
自从自己睁开眼去探索这个世界时,他这个人就是他大哥的私人物品。
大哥十分珍爱自己,致力于把自己打造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全能人才。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在自己的辛勤“付出”下,来了一拨夫子,又走了一拨夫子。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家里的奴仆对自己失望透顶,门前的老松树对自己的求学生涯沮丧地低下了头。
然大哥把他的每一天安排得满满当当,上午进行琴棋,下午走一波书画,晚上再加数科小餐点。叮叮当当的琴弦波动,噼里啪啦的落子碰撞,孔子老子墨子各种子的唠叨,黑白混杂的画卷,搞得自己头晕脑胀。
无情的岁月在他的小小心灵中埋下逃跑的种子,他无数次逃跑,无数次被星阑捉回。
在自己的十六岁时,他用酒迷倒二哥,假扮二哥的属下,戴上黑呦呦的面具,假传二哥令“出”,颤巍巍地背着二哥走上马车,在马车上还顺手顺走了二哥的衣服。
透过窗棂回望,家门口前的老松树变得越来越小。
清咳一声,马车停止晃动。
潇洒地跳下马车,仰头憋笑离去。
戏台上的说书人讲得声情并茂,台下人听得眉飞色舞。他看着眼前的美景,心里下定决心:此番一定要逃出生天。
屋檐上的水珠滑落,碰触到布满苔藓的台阶,溅起一朵朵莲花。茶杯中的热茶冒着腾腾热气,一切都慢了下来。
顷刻,一位穿蓑衣的人由远及近的走进店门。待那人进店后看见他时,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少爷”
“哎呦——呦呦——呦”
“客官,小人……”
“没事,你忙你的。”
那人揉了揉胸口,径直向他的桌位走来。
走来的臭小子就是星阑。他的眼球乌黑发亮,眼珠熠熠生辉万千星河,无数星光藏于眼中。故他名为星阑。
“少爷听我……”他的眉梢蹙起,又顿时展平,嘿嘿一笑道“少爷你今天的衣着……”
不安分的手向华衣冲去
“啪”一声,一把折扇打在手背上。
他就像一个偷吃糖被母亲呵斥的孩童,可怜巴巴地收回手。
“少爷,你……”
“不回去”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