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连连点头，“是啊，我收到一个粉色罐子，那是.......”

沈云雁直接打断他，“那是江莱的骨灰。”

这句话说出口，路远就想起一句话，徐志摩说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他觉得沉默就是现在。江莱就算是真的在开玩笑，在路远印象中很正经的沈云雁绝不会和她胡闹，那话就是一种确定。

对于江莱的死亡，这是来自至亲的确定。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路远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云雁也开始抽泣，说：“几个月前吧，这孩子命不好，得了癌症。一直在国外治疗，可惜已经到了晚期.........”

“是这样吗？”

“小路啊，那孩子生前说，会把自己的骨灰寄给你。我一直以为她是开玩笑，没曾想是真的，真的很抱歉。”

“没事的伯母，没多大事........要不，我给您寄回去吧，或者亲自送回去也行。”路远说。

“小路啊，你江伯父因为这事得了重病，现在正躺在ICU里，伯母这边走不开。如果你能的话，帮忙把江莱的骨灰，送到江莱表哥那里吧。”

“他叫周向峰，是精诚律师所的大律师。”

精诚律师所是路远所在花城的三大律所之一，在全国都是鼎鼎大名的存在，离路远所住的东苑花园倒是不远。

路远询问：“伯父，不要紧吧。伯母你那边缺钱吗？要不要我这边给一点。”

“不用不用，”电话那头不断传来抽泣声，沈云雁继续说：“麻烦你送过去了，真的麻烦......”

“好的好的......”路远又安慰沈云雁几句话后，挂断电话。他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然后点了根烟就要下意识塞进嘴里。路远随意一瞥，瞥见江莱正在看着他。

【路远，还好你不抽烟，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不抽不抽，我不会抽烟的，你放心。我得留着钱给你买化妆品，请你吃大餐。】

【好耶！】

自从和江莱分手后，路远把之前江莱不让干的事情全干了一遍，这烟一抽，酒一喝就是好几年。之后的女友也劝他别抽，可路远觉得是戒不掉了

“不抽了，不抽了。”死掉的江莱似乎有一种魔力，让路远立刻产生一缕不再抽烟的念头。他抱起‘江莱’，“不和你吵了，送你回家。”

路远打开门，却发现已经是下午了，他刚刚似乎沉默了很久，忘记了时间。走下楼，他将骨灰罐放在后备箱，认真锁好确认无误。这要是路上洒了，那可就出大事了。路远骑上小电驴，行驶离开东苑花园，开到了落日大桥上。

路远没什么成就，创了个业失败了，现在是纯纯无业游民，有时候甚至需要他的女友们和朋友接济，可以说是相当废物了。他扭头看向缓缓下坠的太阳，喃喃自语。

“江莱啊，你真的死了吗？”

“...............”

“死就死了，你为啥要把你骨灰寄给我呢？”

“................”

“咱们都分手七年了，你就这么恨我吗？”

“................”

路远扭头，“喂江莱，问你话呢。”

“................”

后备箱里，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路远轻声一笑，这要是有声音就真的见鬼了。他回过头，拧动车把加速前往精诚律师所。

与此同时，一对小情侣手牵着手，二人依偎着观赏落日，最后在落日前抱住彼此，热烈亲吻。路远没有看见这一幕，开着电动车路过他们，与其背道而驰。

什么时候，他们也曾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