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无助地努力，就好像在深渊里见不到太阳，早该习惯的。

到底为什么，偏偏只是个发过光的中等生。

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上眺望夜色里的校园，夜宵时间广播里放的是陈奕迅的白玫瑰。

白玫瑰，得不到的从来矜贵，高一的时候播放过。

今夕是何年。

高一的时候，历史老师总是会鼓励她再坚持下。

曾经也因为自己的名字爬上优秀榜的最后一个而高兴很久。

没想过那是最后一次。

太阳落山的时候，希望就太遥远了。

“你记不记得37天后的日子？”

晚自习下课，从教学楼到寝室的连廊布满了人。她跟在陆渝瑾身后追问。

“离首考不到半年的日子。”

“还有呢？”她不死心地跟着陆渝瑾的脚步。

“离高考不到一年的日子。”

虞笙记得那天晚上她站在连廊上看着陆渝瑾的背影离去，第一次萌生了死心的念头。

「37天后，是我和陆渝瑾表白一周年的日子。」

「如果你不愿意记得」

……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虞笙举起话筒再看向歌词。

「前世作废当爱已经流逝」

虞笙有些粤语功底，歌曲上手还是比较容易。

“沈艺，这是首情歌，放点感情进去你唱得太平了。”钢琴声间断，音乐老师敲着曲谱。

“老师，我没谈过我不知道。”

虞笙抬起头看见沈艺戏谑挑衅的眼神。

「无聊。」

很讨厌一遍又一遍的自证。

“虞笙，你告诉她这首歌的感觉。”音乐老师没听出沈艺的画外音。

“得不到的遗憾但不甘。”

人们总是看不清真正的感情，试图美化那些没走过的路。

过得太久，虞笙都快忘记，那些年遗憾的究竟是求而不得的爱恋还是触不可及的优秀。

「真是矫情。」

她自嘲地轻笑着，人们都说生活往前看，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演播室有些闷，虞笙扯着长长的话筒线倚在窗边，和沈艺一遍又一遍地合练。

她打开窗，深夜的月亮格外明亮，对着窗子是一家生物实验室。淡淡的月光洒在棕黑色的招牌字上，看上去有些时日。虞笙举起手机拍下一张月色，转手发在微博里分享给小粉丝们。

一时间安静的账号开始热闹起来，大部分都是粉丝们的生活分享和赞美，但没过多久就有人质问她为什么还不澄清恋情。习惯了，也便波澜不惊，她缓缓退出，突然一条私信映入眼帘。

「你要天天开心。」

这条下面是公司设置的自动回复。「嗨~温馨提示：我司禁止私联」

忍不住笑了下，她不常看私信，想不起公司什么时候设置的。

ID名：am5:57，心莫名跳了几下。这是她从前给陆渝瑾写情书时候的落款。

早上五点五十七分，虞笙可以在食堂见到陆渝瑾的第一面。

高一的时候，六点十二分大家要在操场集合进行跑操。虞笙总是会早早地去食堂买好早餐吃完，“顺便”看看陆渝瑾什么时候会出现。一般情况下他五点五十七分会准时在食堂门口进来。只是远远地望一眼，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虞笙自以为伪装地没人知道。并不是每天都能等到，但她几乎每天都会等。

多少个时间点和多少个习惯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虞笙点进这个ID的主页，空空如也，注册时间是一年前。虞笙甩了甩脑袋，企图把这些酸涩的回忆甩出去。人不能总是困在过去里，更何况是一个已经破碎了的梦境。

无数次编织过的梦，梦见能够不留余地无以复加地被爱。

早已经不是相信童话的年纪了。

也许只是个巧合。虞笙退了出来，心里默念公司的警告好多次。

我司禁止私联，我司禁止私联，我司禁止私联……

虞笙沉浸在夜色里久久发呆，手机的震动声拉回了思绪。

「周三有个小网剧的女角色去面一下，徐导点名要你，把握好机会。」

助理给她发了几个加油奋斗的表情包。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会有正经片子找她做女主？莫不是些拿不出手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虞笙长叹一口气，也不知如何是好。帝都酒店的事本来是打算等公司负责人来找她麻烦，最差的结果是直接解除合同。但如果真的是陆渝瑾帮了忙，大抵是没有给公司施压。半吊着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平白无故地欠了个不知道怎么还的人情。

倘若现下这个剧本不合意，又该如何是好……

「好姐姐，能不能提前说说这是个什么剧本？」

虞笙敲下几行字，在心里默默祈祷厄运退散。心惊胆战地等了几分钟，看见聊天界面对面终于在输入中。

「好像是个实验室女研究员的故事。本来是轮不上你的，导演那边面试了好几轮都不太满意，公司最后推荐了你。」

太好了……看上去像是个正常的本子。虞笙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不过很疑惑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导演会找到她一个小糊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