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是摸着黑起得,比太阳还早。
她先去了东屋,搀扶着周氏解了次手后,才带上竹篓,砍刀准备出门。
她自认为动作已经很轻很小心,却还是被人听到了。
“是小满吗?”是苏芒。
他大概是不想吵醒身边的乔氏,声音压得很低。
昨晚乔氏本想做点吃食给他们两人的,奈何柴火用完了,做不成,两人只能饿着睡觉。
可天不亮,他就饿醒了。
恰好听到院中有动静,猜想应该是苏小满知道家里没了柴火,想早点去捡些回来。
这样才不会耽误做早饭。
苏小满轻嗯一声,没有任何想要寒暄的意愿。
就听苏芒说,“你多捡点柴回来,省得再不够用。还有,早去早回,别误了做饭。”
苏小满嘴角抽了抽。
乔氏把她当苦力就算了,他这作大哥的竟也如此。
别人是长兄如父,对弟弟妹妹照顾有佳,他倒好,全然只占了一长字,总想端着架子,享受她的伺候。
苏小满歪头,眼神冰冷地斜睨着正屋,一时心酸一时生气。
想让伺候他们,呵呵,等着吧。
抬头望天,长长叹了口气后,抬脚离开了家。
立春后,早上温度和冬日并无太大区别,尤其进入山中后,越发觉得寒气十足。
苏小满凭着记忆来到了长有成片荠菜的地方。
荠菜是个好东西,包饺子,包包子,做蒸菜,做窝窝头都是非常美味的。
“嘶溜。”她饿了。
快速把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吸溜回去后,立马开始挖野菜。
这个时候的荠菜个头还比较小,鲜嫩无比。
再过上半个月一个月,温度一上来,荠菜很快就会长老,那就不好吃了。
也就是说,卖野荠菜最多不过一个月的事。
她料想到卖野菜可能挣得很少,但苍蝇再小也是肉。
能挣几文钱,也比分币不挣要强。
况且,谁能保证,她这一个月内发现不了新的商机呢。
苏小满一手挖一手拔,很快就挖了不少荠菜堆在一边。
干着干着,她又开心地哼唱起来。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这么早,山里肯定没人来,唱出声也不怕被人听到,笑话她五音不全。
不远处,陆达安发现昨日下的一个陷阱里有东西,是只野鸡。
他正想弯腰解下野鸡脖子上的绳套时,一阵歌声倏然响起,吓得他手都哆嗦了一下。
这一哆嗦,绳套就拽得更紧了些。
原本半死不活的野鸡被刺激得扑扇了几下翅膀,彻底断了气。
“哎,原本还能多活一会儿的,现在死了。真惨。”
陆达安重新把陷阱布置上后,提着野鸡朝着刚才歌声出现的地方走去。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起这么早,专门跑山上鬼哭狼嚎,吓死了自己捕猎的野鸡。
“她采的蘑菇最大,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呀!”
苏小满正挖荠菜挖得起劲,身前悄无声息地出现个人,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待看清楚来人竟是小石头他爹,陆达安时,长长吐出一口气。
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抚着胸口,没好气地剜了眼陆达安。
“你干嘛?想吓死我?走路连点儿声都不出,属鬼的?”
陆达安没想到,唱歌吓死野鸡的人会是苏小满。
原本提着野鸡尸体的手往身后背了背,担心再把小姑娘吓着。
而后想起她刚才那副魂儿丢了二里地的样子,嘴角压不住的上扬,最后竟偏过头,轻笑出声,毫不在意她的控诉。
转眼,他压住笑意,问,“你怎么又自己上山来了?还这么早。”
“挖野菜啊。不早点来,等我挖完再去集市上卖,不晚了?”苏小满答得理所当然。
“哦。也对。”
陆达安扫了眼地上那一大堆挖出来的荠菜,转身欲走。
孤男寡女的待在山上,若让人看见,恐怕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