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小稚子,何来这般自信。”
“你当年在四明宗也不过是个普通弟子,也配和积山堂半步首席大弟子,未来的四明宗掌门这么说话?”元封嘴角挂起讥讽的笑容,指了指身旁的姜平。
姜平见状赶忙低声耳语道,“元兄,吹太过了,这我可完全担待不起。”
“啧,”方从德啐了一口,他确实没想到四明宗会派这等人物下山前来,按理来说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况。在武功上自己虽说不是完全没有把握,但现在摸不清四明宗到底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在这里爆发冲突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于是打算先问问对方的真实目的,“你们究竟为何而来?”
“我说了,愿赌服输,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便可,你又不是没长嘴。”元封说道,“我们若是什么都没掌握,就不会来这里找上你。”
“少在这里恫吓我。”方从德没有退让,房间内的气氛愈加剑拔弩张,吕薇薇悄悄地将身子一点一点往门口挪,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姜平没有迟疑,单手撑住桌子借力,猛然一个飞踢踹向方从德的腹部,瞬间将他撞倒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嗡响。元封见状,迅速用力将铁桌往前推去,紧接着给方从德的胸口来了一记狠狠的重击。
方从德慢慢缓过劲来,蓦然一记高鞭腿将桌子踢得粉碎,接着用左手紧紧捏住姜平挥来的刀刃。两人的内力瞬间爆发,在刀刃相接的瞬间你来我往,难分高下。此时,元封迅速拔出腰间的手枪,枪口直指方从德的脑袋。
吕薇薇见状,心中一紧,匆忙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早已站满了荷枪实弹的保安。保安们如狼似虎,迅速将她推倒在地,在狭小的房间内迅速形成一个半圆,举枪将众人团团包围。
“要比谁的子弹更快吗?”元封没有放下举枪的双手,盯着方从德说道。
“今天杀了我,你们也别想活着出去。”方从德左手逐渐有些支撑不住,硬撑着姜平的刀延缓它靠向自己的脖颈的速度。
“要再赌一把吗?”元封问道。
“赌什么?”
元封果断扣动扳机,离膛而出的子弹迫使方从德运起内力抵挡。正因这一瞬间的分心,姜平乘机而上,手中的刀势如破竹,顺势而下,直接切开了他的手掌。锋利的刀刃紧接着划过他的脖子和胸口,瞬间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四周的空气。
身后的保安们愣了一下,随后集体开枪。元封迅速运起一道气流,将所有子弹悉数震开,子弹斜擦着墙面反射,不少竟然弹射回保安身上,造成了混乱。
抓住机会,元封转身猛冲向其中一名保安,横扫一腿踢在他的左小腿上,令他痛苦得重心不稳。元封趁机双手紧握步枪的护手,奋力抽离步枪,随即将枪托重重地砸向右边保安的脸颊。随后,他在空中做了个双侧踢,将二人踢倒,摔向更外一层的保安。
另一边,姜平抽出手来,蓄力一掌猛击而出,狠狠地将那些已经有些七零八落的保安彻底击倒在地。短短几秒钟内,所有人都失去了战斗力和反抗的能力。
“你没事吧?”姜平关切地冲向一旁靠墙蹲伏在地的吕薇薇,想掀开她的粘着血的衣裙,却发现有些麻烦,只好道一句失礼,撕开腰部沾血的地方,随后看着伤情放心地出了口气,“还是只是皮肉伤,没有大碍。”
元封仿佛意识被抽离了一般,神情呆滞地站在原地,环视着面前倒成一片,呻吟不止的保安们,又回头看了看已经气绝身亡的方从德,突然发狂似地笑出了声,“呵呵,哈哈哈。”这声音让一旁的姜平和吕薇薇都感到有些莫名的恶寒。
“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管如何,闹出这样的事也绝非我们本意,”姜平扶起受伤的吕薇薇,扛在自己肩上。
“不,这就是我的本意。”元封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地朝瘫坐在地上的方从德尸体走去,找到伤口处又狠狠踹了几脚,溅起的鲜血由浓至淡沿着他的鞋尖直到裤腿,“你说这种人,不就是该死么。”
元封发泄完后,扯着方从德的长发将他的尸体丢到角落上,墙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然后重新捡起地上的步枪,朝门口处的那几个保安走去。
“元兄,你要做什么?”姜平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封。
“都杀了,带一个知道最多的回去问话。”元封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姜平拖着吕薇薇快步走到元封身前,拿手按下枪口,“你疯了?我们是来调查事情的,不是来徒增杀戮的,若不是情况特殊,绝不至于如此。”
“听你的话,你好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确实不是,但我也不过是在出任务时杀过几个罪孽深重之徒,虽然问心无愧但也实属无奈之举,若能顺利缉拿归案,又岂愿如此?”姜平解释道。
“杀人就是杀人,庸城法律上不就是这么写的吗?要是我现在不逃走,我有很大概率不是被处斩就是在监狱内待一辈子。那些帮派分子的公开处刑你们都没看过吗?”元封神情寡淡,嘴角却不自觉地扭曲,“你是武林人士,你们是有杀人豁免权的,所以你理解不了。”
“今天的事有我和在场其他人做担保,包括宗门也会出力,我们师出有名,绝不会让元兄你遭受无妄之灾。”姜平有些着急,他认为这方面的问题没有什么值得烦扰担忧的,将手按在胸口上发誓。
“既然师出有名,那把他们都杀了有什么问题?”元封用淡漠的眼神扫了一圈地上的保安,“刚才如果有半点差池,倒在地上的不就是我们了吗?”
“可他们也不过听命行事,现在失去了威胁,何苦如此,实在不行放他们在这自生自灭也比再增伤亡好啊。”
“留了活口,到时候带着巡警重新找上我们怎么办?你们四明宗能保我一辈子吗?”
姜平还想劝慰对方,但他明显感觉元封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虽然相识甚短,但姜平接触的元封应当不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因素在影响着他,但现在并没有时间顾及这么多了。
得罪了。姜平当机立断用手刀击打元封的下脖颈将其击晕,然后将晕倒的元封也抗在肩膀的另一侧。
“你要带我去哪里?”吕薇薇问道。
“去医院或者宗门疗伤,毕竟你的伤因我们而起。放心,我以四明宗的名义向你起誓,我们不是什么恶徒。”姜平耐心地向吕薇薇说明当下的情况,“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也可以放你在这里。”
“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当真有侠义之风吗?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好,可你们可是靠我们整个城市所有公民的税养着的。”
“那是自然。”姜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可听你们刚才的话,那边那位方从德不也曾是你们宗门的吗?”
“这,总归会有几个沽名钓誉,行事不端的人的,你之前提到的救命恩人不正是我的师妹吗?”
吕薇薇想起茉莉,觉得姜平所言确实也有道理,便也不再言语。
姜平走上前,从被元封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口袋中取出一部手机,手指不经意间碰亮了锁屏。屏幕上呈现出一张几名男子背靠四明山拍摄的集体照,左侧那个笑得最开怀的年轻人,赫然是年轻的方从德。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与现在的惨状形成鲜明对比,让姜平心中一阵刺痛。另一名男子的脸庞似曾相识,然而他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是谁,这种不适感如同一根刺,在他心中扎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