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坐在飞机的同一排回成都,与这样的狗血剧情相比,我跟,嗯,陆仪认识,又算什么?”崔少秋看看他俩,接着说,“更何况,你,凌宏宇,不远万里,能跑回来认识了,陆仪,这概率!老天爷可真有意思!”
飛機起動了。從滑行、升空直至順利平穩的行駛在正確的行道之内的這段時間裹為了調整不適感,三個人都没有說話。陸儀全神望着窗外的茫茫雲海,用極细微的觸覺去感受它的涌動和沉浮。她徒勞的象一個首次乘飛機的人一樣企圖在窗外的茫茫一片去雲霧中看到另外的一些什麽。可是,仍衹是茫茫。良久,她模糊的聽到那個叫崔少秋的在問自己。
“陸儀,你跟我這位老朋友認識很久了嗎?”
陸儀不得不收回目光,收拾起散落的思緒。回過頭她看了看靠在座椅上一語不發、神情冷漠的凌宏宇,答道:“不過是一年裏的第二次見面而已。你的這位老朋友可是神秘得很呐。”
崔少秋再一次對他二人審視一番,說:“他的確是個神秘人物。消失了这么多年,現在又突然一下子出現了。凌宏宇,真没想到我們再見面時會是這樣的情景。”
凌宏宇眼底嘴角浮起一抹狂傲的冷笑,他聲音冷淡又透着嘲弄:“未來的事本就是誰都無法預知的。比如你,当年你騙他們說和她一起來送過我。你说那话时可没想到今天會來“接”我回去吧。”
“陸小姐,瞧見没,我的這位老朋友不僅神秘而且記性還好,好多年前的事他可都記得一清二楚呢。”崔少秋衝陸儀笑笑。
“記得與否與在不在意可是兩碼事。到是你,崔少秋,你仍然在意嗎?”凌宏宇神態依舊。
這時一真没說話的陸儀突然笑道:“你们俩打哑迷一样的话我听不懂,不过,”陸儀温和地望向凌宏宇,接着說“這世上總有很多陰差陽錯的事,遇着了也衹能當是命運和自己開個玩笑罷了。所以很多時候學會忘記是一種福氣。”
這句話象是觸怒了凌宏宇,他猛的扭過頭,輕蔑刻薄的盯着陸儀,一字一句的狠狠的說道:“你知道這個玩笑開得有多大嗎?陸小姐,我們才認識多久,我的事你又了解幾分,你憑什麽下議論發感慨。”
陸儀惶惑地盯着他。他,就是剛才温和地勸自己要過得輕鬆些,别太敏感的那個人嗎?陸儀迅速武裝起自己--這是這些年她最得意也是最無奈的收獲,迎着凌宏宇的目光,回敬以不屑和嘲笑:“問得好。不過,我以為在你肆意窺視我、審評我的時候我也獲得了同樣的權利。現在看來,你并不值得我去評判,因為你是個喜怒無常、剛愎自用的家伙。”
“真是藝術家的用詞,美妙絶倫!你可知道刚刚你对我所有的‘溢美之词’可全歸功于你所謂的陰差陽錯。”凌宏宇冷然道。
陸儀調過頭不再去理會他,只是静静地望向窗外連綿不盡,茫茫不知所終的雲海的深處。。
“够了,你變成這樣怪不了任何人,包括雪茹,”陸儀聽見崔少秋憤怒的聲音,她蹙蹙眉頭,好難捱的旅程,她心說,就這麽一路争辯下去嗎?果然,她聽見凌宏宇挑釁的聲音。“是嗎?老天,崔少秋你還在等她?從她十幾歲等到她兒女成行!對了,他們一定兒女成行了吧?”
“這與你何幹?”崔少秋嗓音裹同樣不乏火藥味。
“以你的本事一定和他們相處得不賴,什麽幹爹幹爸爸之類的頭銜非你莫屬吧。”這該死的凌宏宇要幹什麽!
崔少秋不怒反笑,“你大可以直接問我她是不是已經結婚了,用不着費那麽多的心思。聽好了,她并没有和任何人結婚。”
“没結婚!”凌宏宇怪叫一聲“莫不是他們中有人另结新欢了不成?哈,依我看兩個都有可能。本來嘛,一個是自以為是的藝術家,懷才不遇游戲人生。既然是游戲又怎能不尝盡包括女人在内的所有滋味呢;另外一個,”他頓了頓,目光飘向窗外,深遂的眸子中不可抑止的涌現出困惑、幽怨和幾縷無奈,“另一個,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一個生活在幻想愛情中的笨蛋,贪求浪漫,不切實際,固執,任性,單純······”突然他停住了,轉過頭用陰鷙的目光盯着崔少秋:“說,是不是姓許的負了她。”
“難爲你居然還這麽闋心她,真叫人感動。”崔少秋語氣生硬,側過臉對着陸儀:“陸儀,你瞧,我的这位老朋友还很长情呢。”
隨着飛機起落架的着地,一場兩個多小時的旅程也就結束了。飄泊多年的浪子終于回家了。
乘客們紛紛離開了機場。機場門口陸儀和凌宏宇站在那裹,正如當年他們各自的離開一樣----他們形單影衹。
“我看你一路上都神思迷离的,要不還是讓我送你一程吧。”凌宏宇试图接过陆仪手中的包,却被陸儀非常執拗的攔住。她背起自己的包,揚起頭,目光烱烱的望着凌宏宇,一字一頓的說:“旅程結束了!从此,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