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儿时父母教他的方法,在耗尽之前,可以更专心短暂的到达目的地。
他钻入拥挤的人群,拼命的往里挪步。其中好几人骂出了口,但定睛一看,却与印象中的那人完全不同,不可置信的揉着眼。
林竹终于挤到了最前面,扶在木栏上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汗流全身,热燥难耐。
缓了口心气,就连忙抬起头看向了台上。那几个模样稚嫩的少年,正含着笑看着底下吵闹无序的众人,此时颇为老成的咳嗽几声。
相互讨论的众人齐齐看向台上,场面安静了下来。
林竹心动如鼓,双手抓着护栏不断的颤抖。这些人的装扮,是自己多少年睡下都会梦到的,尽管如此,但仍想听清楚这一字一句。
“承学临近,来此林镇,宣布尚国书院小考的榜首,恭贺林竹!达到我院录取的要求,通书将在承学新历之日进行发放!”
直到听完这句话,他全身泄了力,靠在了木栏上。
众人迟钝了下,在明白了其含义,就扯着嗓门开始议论纷纷。
有的甚至急切的垫起来脚,抻着脑袋大声贺喜,想要让这位平日里未曾交谈的学堂先生,能够记住自己。
眼看场面越来越乱,一个金奢华袍的中年男人向台上行去。还未走到那几人的身侧,他们就已经转身离去。
华袍男人看着远去的那几人,脸色有些阴沉。而后转身大声呵斥了起来,众人顷刻间就安静下来。
显然他的地位极高。
眼看台上男人瞪着眼睛不离去,众人只好作罢的各自散开。只剩下一群孩子,围着那失了魂的林竹,不论怎么唤都醒不过神来。
华袍男人看着地上那人颓然的摸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咧开了那薄唇,让脸上的褶皱堆在了一起,干笑了几声,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正午的炙阳把林竹那干枯的细发晒得冒着热气,汗水已经浸湿了那身旧布衫。
他低声的喃喃自语,学生们想要凑近听时。
一声蝉鸣再次回到林竹的耳中,所有溃散的心绪被拉回。他抬着头双眼瞪圆,面向晴空的脸庞,浮现出狂喜之色,传出一声声的颤笑。
周围的学生们面面相觑,平日里那儒雅随和的先生,怎么会是现在的摸样。
突然,林竹站起身来,推开了人群,大声的喊叫着。
“考上了!考上了!我考上了!”
那雀跃的身形沿着路旁的荒僻小径,就向着野山上跑去了。学生们还想要追赶,但林竹很快就消失在了草灌丛中,不见了人影。
林竹在野草丛生的小径上跳跃奔跑,隐隐约约的声音,时而穿出树冠,时而跃入花林中。
他满脸欢容的看向山腰处那青黄的幽地,摈弃去眼中其余的景色,只剩下这梦中多次的情景。
“哈哈哈,老父老母,你们...你们的儿终于考上啦!考上啦!”
踏着满地碎石的泥土路,尽管途中扎透鞋底见了鲜血,也不见他减缓脚步。
直至来到那孤坟前才慢了下来,他眼角弯弯带着泪花,不知是喜是悲。
摸着那松木制成的墓碑,终于是软了双腿,跪了下来大笑不止。
这难以表述的喜悦,让他一边结结巴巴的开口说着,一边神采奕奕的挥扬双手。
炎热的后午,他的衣衫不知湿了好几次,鞋侧的血迹早已经干涸。即使汗液触碰到伤口,那常人难以忍受的疼,在他那里全然无事一般。
笑意像僵在脸上,许久未下,说到了激动之处,用手掌大力的拍着地面。
直到炎阳躲在树后暂时休憩时,阴凉的树荫遮住了他的身形,一阵山风徐徐而来,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察觉到身后站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