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名山伴大川,奈何落日山既不是名山,周围也没有大川,故而,在地理意义上,落日山城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但是在江湖之上,落日山庄却威风显赫,大名鼎鼎得很。
武林中人往往各自都身怀一技,有用剑的,有用刀的,有耍枪弄棒的,也有使毒用药的,各种派系,五花八门,不胜枚举。这其中自然也有精通暗器的,而在暗器的使用方面,落日山庄可谓武林中的翘楚,其实力与独霸江南的南宫世家不分伯仲。
江湖上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落日山庄究竟是如何崛起的,所有的说法都是人云亦云。比如,传说在当年那个混乱的江湖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莫测的杀手,此人在与他人比武过招之时,虽然总是纹丝不动,但是却能在无声无息中,将对方瞬间杀死,出手之快,无人可以看得清楚。
江湖为此惶惶不安,有人说,杀手使用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暗器,可杀人于无形;也有人说,杀手拥有超乎寻常的内力,可轻易震碎对方的五脏六腑;更有人说,是杀手的杀气太强大了,直接把对方吓死,或者吓晕了;总之,民间流传着各种离奇的说法,武林中也议论纷纷的,反正不一而足。
江湖从来都是这样离谱,越说不清楚的事情,传言就越玄乎。
不过,后来的事情却有些出人意料,那个神秘的杀手在杀死众多武林高手之后,突然就消失在了茫茫的江湖之中,就像当初他平空出现一样。
多年以后,落日山庄在江湖中徐徐升起,有传言说,其初代庄主就是从前的那个神秘杀手,因为二者杀人的方式实在是太相像了,一般来说,越是彼此相像的事物,就越能够让人浮想联翩。
当然,这些都只是江湖中随口流传的故事而已,真假未知。
经过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之后,我们终于在日暮时分到达了落日山城。也许是来得恰逢其时,斜阳的余晖正好映照着山城,落日夕照,炊烟袅袅,柴门犬吠,流水潺潺,仿佛诗画中的仙境一般,简直就是一个世外的桃花源。
勒马驻立,向着远处眺望,只见那落日山庄就建在一座十分秀气的青山之下,眼前一条宽阔的道路直达山门,路的两侧栽满了无数莫名的开花植物,此刻正当其时,百花盛放,美不可言。
骑马沿路而行,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山庄的正门前。一行人纷纷下了马,正当我以为会有人上前敲门的时候,楚平及其随从却牵着马匹,转身往山庄的侧面走去。
我和阿城,还有袁姑娘,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全都感到迷惑不解。
“楚兄,为何不唤人开门呢?”我叫住了楚平,忍不住问道。
“几位无须着急,过一会儿你们自然会知道的。”楚平淡淡地答道。
“这人真怪,回自己家,居然有前门不走,反而走后门?”袁姑娘嘟哝道。
“你说,这里的风俗会不会本来就是如此?”阿城猜测道。
“胡说,要是这样的话,那为何多此一举,造个正门做甚?”袁姑娘否定道。
我也表示这种事情太离谱了,完全不可能。讨论无果之后,我们三人继续跟着楚平的脚步,往山庄的侧面走去。仅仅转过一个拐角,一行人便来到了侧门前。
这时,一个大汉走到朱漆的木门前,抓起铜铺首上的衔环,轻轻地拍了几下,不消多久,侧门便缓缓开启。
“三位,请进。”楚平礼貌道。
我们三人也不再多问什么,把马匹一并交给了一个前来开门的家仆,随即跟在几个大汉身后,走进了落日山庄。
步入侧门,就是一条长长的石径,往前一看,正好连接着左右两边的侧门。这是一个巨大的院子,院墙四周是一条相互贯通的回廊,院子中间一片空旷,铺着大块大块的青石板。
“这不是可以从正门进来的吗?怎么绕着道走侧门呢?”阿城很是不解,正待要走到院子中央去,不想却被一个汉子拦住了脚步。
“公子,不可。”大汉劝道。
“为何?”
“三位,别着急,这其中自有道理。”楚平不紧不慢道。
随后,楚平便吩咐下人到前厅去,取来一个布囊,但见他甩手一抛,就把布囊扔到了院子中央。可在那个布囊刚一落地的瞬间,从不知何处突然射出了几支短箭,只听得几声咻咻的尖啸声划过耳畔,转眼间,那个布囊便已经扎满了暗器。这凶险的一幕顿时就把阿城吓了一跳,脚下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哇,好险!原来这院子里有机关啊!”阿城擦了一把冷汗,不禁后怕道。
“真歹毒啊!”袁姑娘惊道,但是刚一说完,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解释说,“楚大哥,别误会,我不是指你,我是说这暗器很歹毒。”
我也是吃惊不已,想不到这正门背后居然是一个陷阱,而且还是一个如此凶残的陷阱,难怪这里的人放着正门不走,非要绕路走侧门,果然是事出有因啊。
“山庄之内有些暗藏的机关很是危险,还望三位莫要随处乱走为好。”楚平好意提醒道。
“那是,那是。”阿城连连答应道。
袁姑娘听完,心里满是疑虑,于是悄悄地走到了我身边,低声问道:“沈大哥,你觉不觉得这个山庄好像十分古怪?”
“不好说,且看看吧。”我也没有肯定的把握,所以敷衍道。
“我猜测,这个山庄里面兴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为何设置这许多机关陷阱?”袁姑娘疑惑道。
“可能是我们想多了,也许只是防贼罢了。”
袁姑娘想了一下,觉得也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们转身离开院子,沿着回廊,来到了山庄的前厅之内。
楚平热情地招待三位贵客坐下,命丫鬟沏上了茶水,然后差人去请庄主前来。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一位年逾五十的中年汉子便来到了前厅,只见他穿着一身轻袍缓带,衣饰十分华贵,长得浓眉大眼,高鼻阔口,满脸富贵之气。
楚平看见父亲到来,当即上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说与他听,然后便介绍道:“爹,这三位便是今日途中出手相助孩儿的侠士,这位是沈策兄弟,这位是萧城兄弟,这位是袁宝儿姑娘,”说完,转向我们,又介绍道,“三位,这是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