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又是冷淡地“嗯”了一声:“你若不放心,我这就去书房睡。”
苏怡言怔怔的,脑中一片空白。
原来如此。
理应如此。
难怪谢淮会莫名主动亲近自己。
她还以为是他的一时意乱情迷,那至少证明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丝浅薄的情意。
可笑的是,一切都是药物使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自己动过一丝一毫的真情。
苏怡言突然觉得屈辱,难道要靠这种方式,他才会碰她?
苏怡言又想起谢淮方才沐浴回来身上带着的寒气,原来那并不是她的错觉。他宁可去泡那伤身的寒池,都厌恶地不愿再碰她一下?
可他又为何要关心在意她手上的伤,为何要用那样温柔的语气问她,疼不疼?
方才屏风倒下的瞬间,他为何又要将她护在身下?
各种矛盾的情绪在脑中交织,终于到达了顶峰。
她想问他,他这几日夜里宿在何处?
她想问他,他与月眠郡主是不是像传闻的那般?
她想问他,这两年,他们之间究竟算什么?
苏怡言知道,这些问题一旦问出口,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切也就再也无法挽回,撕开的口子永远无法愈合成最初的模样。
虽然她贪恋与他相处的每一日,但还是想鼓足勇气弄明白真相。
她想好了,若谢淮和她言明,他心悦的一直都是月眠郡主,那她自会离去,将正妻的位置拱手让出。
哪怕再舍不得,她也不想缠着他,成为他心中厌恶的存在。
“谢淮。”她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
“嗯?”
谢淮的嗓音越发的哑。
他侧过头来看她,在黑暗中与她静静对视。
苏怡言张了张口:“我……”
此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主子,宫中那边好像是出事了,您看……”竹二小心翼翼地问。
方才屋中那么大动静,他隔着院子都能听见,啧啧……
主子向来清心寡欲,看女人就如同看一块石头,-他简直无法想象主子冷着脸与妻子圆房的模样。
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这是得多激烈才能折腾出方才那般声响。
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本来他还想听听墙角,结果偏偏这时候收到竹一的传讯……不过宫中那位郡主在主子这里也要紧得很,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只好硬着头皮来叩门。
屋内。
“宫中有事,我过去一趟。”谢淮匆匆披上外衣朝门外走。
雪白的月光透过门帘照进来,他脸庞上是还未褪去的潮红,眼尾是极力压制的一抹欲。
月色,欲色,夜色,揉在一起。
风华灼灼,诡谲的诱惑。
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不动心。
他酒中的药性明显还未散去。
深夜进宫,见的是谁?之后又会发生什么?
窗外,风起,乌云笼住了半边月色,天边隐隐传来几声闷雷声。
“可以不去么?”她眼神中带着哀求的意味。
“……你先歇息吧。”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转身离开。
雪白的衣角,像是带起一片雪,寒冷,彻骨。
苏怡言静静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他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将她丢下,连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那些快到嘴边的质问,最终统统被她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