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菜端走了。
门外,追月悄悄将彩云拉到一旁:“少夫人吃得这样少,定是因为长公子。”
“要我说,女人还是得把男人看紧些,该闹的时候就得闹。你瞧长公子这一趟趟地往外跑,夜里也不回府,少夫人也该管管,光生闷气气坏的是自己的身子,这不便宜外面的女人了?”
“怎么可能,长公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外面的女人……”
彩云嘴上说着,心里却闪过之前在茶楼听到的话。自打那个什么郡主回来后,自家长公子就常常夜不归府,的确很可疑。
追月知道她听进去了,语重心长道:“小云,我可是把你当妹妹看才同你说这些。咱们做奴婢的,得多为主子着想,你在少夫人身边伺候,别光顾着贪玩,一定要多多提醒。”
……
苏怡言在房中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她忍不住去想,谢淮此刻在宫中做什么,是不是在这同一片月色下,与月眠郡主互诉衷肠……
虽然她讨厌这样内心不受控制的自己,但却无能为力。那颗心悦了谢淮许多年的心,不是她想收回就能立刻收回来的。
苏怡言放下书,彩云端进来一碗安神汤。
这是当年成婚后,谢淮说担心她落水后受惊,特意找府医开的,每日睡前一碗。这一喝就喝了两年。
她准备喝完安神汤就早早梳洗完歇下,以免自己东想西想。
就在此时,门口忽然传来彩云的声音:“少夫人,长公子回府了。”
苏怡言一愣,手中的安神汤洒了大半。下一瞬,她迅速熄灭了烛火。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只余几缕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沿的缝隙照进来,冷冷清清的。
谢淮回府,她应该感到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却又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这种心情,就如同当年宫宴落水,她赌谢淮会救她。
在水中被他紧紧抱着的时候。
她赌赢了。
当苏妙雪带着一众女眷围过来,宫人手中的灯笼照亮了谢淮那张阴沉的脸时。
她又觉得她赌输了。
那双注视着她的桃花眼中只有一片冰冷。
……
不多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停在了房门外。苏怡言有些意外,谢淮没有回书房,而是径直来了她房中。
彩云麻溜地进来将烛火重新点上,又咧着嘴自觉退了出去。
她觉得追月有些危言耸听了,长公子今夜还不是到少夫人房里来了,分明是对少夫人上心的。
室内在烛火的映照下亮堂起来。
谢淮走进来,他的衣袍还带着春夜里染上的潮气,应该是刚从宫中回来,还未来得及换下便匆匆过来了。
苏怡言诧异地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嬷嬷,手中各端一只金色托盘。
“我刚从祖母那边过来。”
谢淮一句话解释了两位嬷嬷的由来。
不知道是不是苏怡言的错觉,他的声音比平日更冷些,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