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茵接过花掷递来的茶,两手握着,指尖摩挲,二人看着对方不知话该从何处叙起。
“你好吗?”
二人异口同声,相视而笑。
花掷抹去眼角溢出的泪,伸手抓住郑茵的手:
“师姐,我好想你!你何时回来的?黔山清苦,这么多年你可还好?”
郑茵放开茶杯,反握住她的手:
“我好!我都好!前段日子父亲去世我便从黔山回来了,你呢?怎么会从东紫园到了这儿?可吃了苦头?”
听见师姐的关心,花掷的泪便更无法停下:
“我...我...”
花掷撩起自己的裙摆露出小腿,一条伤痕从脚踝延至膝盖。
这触目惊心的伤,惊得郑茵捂嘴站起身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样长的伤口!你得多疼啊!我的小葱~”
说着便蹲在花掷面前,伸手捧着她的脸,满眼心疼的看着她,花掷哭着扑进她的怀中。
哭声越来越大,像是积压了许久,终于能在真正疼爱自己的姐姐面前发泄出来。
二人相拥哭了许久,两人相识在东紫园,那时候花掷才十岁出头,每日跟在郑茵身后,把她当亲姐姐一样。
哭过之后,花掷才将这么多年经历的种种,向郑茵娓娓道来:
“你嫁进林家,离开东紫园后,便再也没有舞师能及你的半分风采。
东紫园的师傅便对我们要求更严,日日练舞,更不让我去找你。
说你已嫁为人妇,埋没心中所爱,我去找你一次,你便会心痛一次。
所以我一直忍着思念不去寻你!但是一直有人悄悄给我送钱,我知道是你,对吗?”
郑茵点头,伸手拭去她又滑落的泪:
“后来呢?”
“后来,有位大商人买下了东紫园,改建酒楼,园中的舞师都各寻他处,东紫园的师傅问我要不要跟她走,我没有!”
“为何?”
“我和师姐不同,师姐不愁吃穿,跳舞只因热爱,我只为换饭吃才学这一技之长!
那老师傅离开东紫园又能如何呢?
她一直觉得是她培育了师姐,实则是师姐的热爱成就了她,除了师姐,她不会再培育出下一个名躁沁阳的舞师了!
跟着她,我又会饿肚子的!
师姐在沁阳,我不想离你太远!若不是师姐当年处处接济、照顾我,小葱不知道今日会走在哪一条道上!”
“没关系,你现在很好!”
“我在沁阳寻了一家酒肆跳舞,虽说赚得不足以肆意挥霍,但也过得舒服。
我本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平淡安稳,但是有一日跳舞时,我听见有客人说林夫人小产险失性命!
林夫人?整个沁阳有几户姓林呢?
我厌恶极了他们唤你林夫人,你分明有自己的名字!
你分明是沁阳最璀璨的那颗明珠,却要被冠以夫姓,遮掩你的光芒!
我一直听老师傅的话忍着不去见你,本以为会从旁人口中听见你幸福美满。
却没想到,听到的是你失意出走黔山!
我砸了那桌客人的酒,在他们的谩骂声中出了酒肆,收拾行礼直奔黔山。
可黔山路远,我迷了路,在山林间被野狗追赶,摔下了一个陡坡。
腿就是那次伤的,被一根断掉的树枝划破的,幸好我运气不算太差,遇到位心善的兄长,在山中抓野兔子,顺带救了我,请大夫为我治好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