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从前日山林里袭杀蜃楼的一幕来看,制造幻境的人似乎也与那蜃楼不对付。
或许,到时可以从这里入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左右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袁辞干脆拿着剩下的银子,为两人置办了一身行头,在这阳洛镇闲逛起来。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袁辞哥哥,这支珠钗怎样?我戴上好不好看?”
袁辞低头瞧着吕雁丘,正兴致勃勃地拿着一支鎏金花鸟钗,在头上来回比划,不时询问一番。
那店家见生意上门,也不遗余力地说着赞美的话。
袁辞却是摇摇头,探手从众多珠钗发簪中挑出一枚青玉玲珑簪,替她盘发插簪。
吕雁丘回眸的刹那,袁辞甚至都忘了呼吸。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大概描述的就是眼前这景象吧。
吕雁丘见袁辞怔怔的,伸手在其眼前晃了晃,喃喃道:
“袁辞哥哥?怎么样啊,这玉簪会不会太素了些?”
闻言,袁辞这才回过神来,忙回道:
“那些金银样式的太过俗气,这玉簪反而更衬你。”
那店家也适时地递过一面铜镜,吕雁丘瞧着那镜中的自己,顿时喜不自胜。
掏钱,付款,毫不扭捏。
袁辞暗自感叹道:花别人的钱哄女生,真的不要太爽。
暮色渐浓,不知不觉间已经逛了一下午。
两人沿着镇中的小溪边,朝着客栈走去。
刚行至一处岔路,一道慌慌张张的身影从小巷中窜出。
许是天色的缘故,并未看清前方的来人,直直撞了上来。
一个不留神,就要跌落在地。
吕雁丘见是个侍女打扮的姑娘,站稳脚跟后急忙上前搀扶。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本盘着的头发散落下来。
那玉簪摔在青石板上,断成三截。
那姑娘见状,神色慌张地朝后看了一眼。
又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而后俯身道歉:
“抱歉,抱歉,这些是我所有的银子了。”
说完,见吕雁丘没有要收下的意思,直接塞进了袁辞的手里。
转身,逃也似的跑掉了。
吕雁丘捡起地上的玉簪残体,神色有些落寞。
“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除家人以外的礼物,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簪子。”
袁辞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大概有个四两。
望向那姑娘离去的身影,安慰道:
“没事,明天咱们再来买一支。”
吕雁丘摇摇头,却没再说什么了。
见她心情不佳,袁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换了个话题。
“这姑娘银子给多了,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说罢,已经提气窜了出去。
这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走得这么急,眼神虚浮,明显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又想到被她坏掉好心情的吕雁丘,嘴角顿时浮现一抹坏笑。
直接绕道,又忽然在那姑娘前方的岔路闪身而出。
那姑娘被这突然乍到的身影吓得一声惨叫,而后抱着头,浑身颤抖道:
“啊!不要杀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都是大少奶奶!是她指使我偷偷掐死那胎儿,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袁辞闻言,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将银子塞到她手中。
“你银子给多了,那玉簪只要三两,剩下的还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那侍女,呆呆地端着银子,愣了半晌后,疾步朝着城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