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堂赶来时,陆流飞正拥着许小白坐在甲板上。
许小白闻声抬头,只见他脸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豆大的汗滴顺着额角滑下,还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吓到了。
“刚才……有魔枭。”
二人闻言脸色都变了。
魔枭,是魔族吉祥物般的存在,并非所有魔族人都配供养,而他们师兄弟之所以见过,是因为十几年前魔尊于深夜放出千百只魔枭偷袭南天门,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那东西完全是由魔气喂养而成,只要饲主魔力没有消耗殆尽,他们就可以无限复活。
根本杀不尽。
他们几人当时只有大师兄处于御物境,对魔枭而言就像趴在地上等着被踩死的蝼蚁,但凡被他盯上,魔气入体修为尽废不过扇扇翅膀的事。
最后还是师尊搬出南明真人的遗骨,魔尊才偃旗息鼓,同意了继续维持仙魔两界虚假的和平。
还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托辞,说是情绪波动太大,一时不察,魔力失控。
虽然整个事情只发生在短短三个时辰,但是他们依旧避免不了亲眼目睹一个个同门丧失理智,哀嚎着倒地的画面。
他们三人最后挤在大师兄房里,战战兢兢听着窗外魔枭婴儿啼哭般尖锐的鸣叫,直至东方破晓。
这无疑给他们,尤其是当时刚入门不久的许小白,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别慌,我去叫大师兄!”
沈玉堂先镇定下来,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会被魔枭追着打的通脉修士,他们之中更是有两人已经踏入御器境,剩下他和陆流飞也不过是一两步的问题,对付魔枭,他们有更好的对策。
他一边想着一边向仙舟操控室走去,脑子里飞速回忆着书中内容。
这个时候他又迫切希望那本书是真的,毕竟险些伤及许小白性命的应该是大事,书上肯定会有提及,这样他们还能提前防备,不至于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赶紧晃晃脑袋,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产生了这么可怕的想法,自己和师兄弟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希望他们真的在一本书里?
一路头脑风暴过来,沈玉堂没能搜罗到半点有用的讯息。
倒是被越来越清晰的尖叫声冲击。
沈玉堂心中一凛,脑中一空,飞速向屋里奔而去。
“大师兄!”
沈玉堂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
屋中竟然有不止一只魔枭在飞舞。
乌泱泱的一片,他一打开门,魔气甚至有向外喷涌泻出的趋势!
但是屋中竟然没有大师兄的身影。
沈玉堂心焦,抬脚就要往里冲。
却忽然被人拽住了胳膊,身体失衡向后一仰,木质的房门“砰”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后背撞到人身上,并不疼,他急忙回头看,见司琻擒着他的胳膊,但是安然无恙。
这才心中一松,吐出一口气。
然而不等他开口,司琻就抓着他往来时的甲板走。
沈玉堂看着丝丝缕缕从门缝挤出来的魔气心有余悸,这会脑子才逐渐清晰,想必里面是大师兄放置的蔽日鼎以及布好的阵法,得亏大师兄把自己拉住,没一脚踩进去。
想着心又提了起来,沈玉堂没敢吭声,只跟着司琻一路走去。
直到和许小白陆流飞他们汇合,司琻才停了下来,反手又探上他的脉。
良久才松开。
“我从南山来时,并未遇见魔枭,现在看来,只怕亡命桥的异象也和魔族脱不了干系。”
司琻这般说着,给了他们三人一人一瓶驱魔散。
“洒在身上,魔枭厌恶这气味,便不会近你们的身,陆流飞带玉堂,去甲板下的船舱躲着。”
司琻神情严肃,说完不等陆流飞反应,又对许小白说:“许小白,你是御器境修士。”
许小白本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不太好,在仙舟围栏处倚着,听司琻一说,身形一晃。
沈玉堂看他都快倒了,条件反射般,和陆流飞一起,几乎同时伸手要去扶。
“师兄,小白境界刚升,都没来得及修习,刚才又险些撞上魔枭,还未缓过来,不如就让他跟我们一道下去吧。”
到底是陆流飞手快一步,将人接住了。
沈玉堂的手还停在半道,后退一步,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下去,留玉堂在上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