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初升之时,三人来到了九重瀑泉眼附近。
九重瀑顾名思义,是有一条飞瀑自上而下,经九层石阶落下,每下一层,泉眼会增多,落差也随之拉大,至第九层时,已有磅礴之势。
此刻汪泉从他们的眼前喷薄而出,奔腾着撞向岩石,发出巨大的轰鸣,仿若天地骤倾。
三人没有交流,各往自己的阶梯走。
主要是这种环境下,讲话也听不清。
沈玉堂向下,他们二人往上。
在第九层站定时,他尚未走近,就已经被扑面而来的水汽冲得打了个抖。
沈玉堂观察一会,想着来个循序渐进,“感觉一进去就会被冲趴下。”
一直以来,由于他本身修炼就极快,本就不需要借助什么外力,因而这九重瀑,他还是头一次体验。
他除了外袍,安置在避水的石板下,赤脚向水流湍急处走去。
先于石岸上停步,他运起灵力,闭目调息,感觉身上热流涌动,经脉通畅,才望向遮天蔽日的飞瀑。
雪白的水花从空中抛下,重重地撞击在石面上,如玉碎从中心爆炸,炸出晶莹璨丽的水花,狠狠摔在他的小腿上。
沈玉堂站了一会,只觉耳朵嗡鸣,脑袋被震得隐有不适。
待的越久越难受……
他干脆放弃了适应一下的想法,抬脚向落水的中心走去。
缓步绕到侧面,他几度深呼吸,才终于闭目,向前迈出这一步。
他凝聚了十成的灵力,汇聚在头顶,避免了巨大的水流兜头直下。
然而他低估了九重瀑的冲击力,不过几息,微弱的水屏就越来越低,头顶的压迫感越来越大。
他连忙盘膝而坐,在水流彻底砸下的那一刻,屏息周转,终不至于被冲得丢盔弃甲。
冰凉的水柱开始毫不留情地冲刷沈玉堂的身体,抗拒又包容这人类稚嫩的身躯。
沈玉堂只觉如泰山压顶,衣服紧紧箍在身上,周遭紧迫,叫他喘不上气,身体又好似坠入冰窟,冷气无孔不入,渐渐地,他感到四肢麻木。
但是无论如何,他心里不曾有一瞬逃离的想法,重压下他的脊背依旧挺直,双手始终稳稳放于膝上,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默默运转门派最基础的内功心法。
他运功将水中奔腾而去难以捕捉的灵气一点点汇集,达到一定累积后,随意识周转到僵硬麻木的四肢中去,最初每到一个节点,他积攒许久的灵力就像泥牛入海,几乎瞬间消耗殆尽。
周而复始,终于他汇集的时间越来越短,周转的时间越来越长,四肢从最开始的僵硬麻木到温热有感,他开始缓慢地在自己头顶凝结水幕作屏障。
等到屏障不断碎裂又不断被修复,从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延展到像蛹一样把他的全身包裹。
在那一刻,他睁开双眼,猛地起身,大跨两步走出水幕。
在石岸上站定,他能看见自己周身淡淡的金色屏障如抽丝般褪去,周围的景色也渐渐掩进黑漆漆的夜色。
沈玉堂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天色,竟然已经丑时三刻。
算来已经练了十个时辰了。
他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比来时还要干爽,只不过走了这两步又有些湿润了,他赶紧来到石板下套上衣服,准备下山。
刚才那一下多少有些透支的感觉,脚步还有些不稳,他就这么摇摇晃晃像个醉鬼一样,向来时的岩洞走去。
夜间的山风比北山要凛冽,吹在沈玉堂有些濡湿的黑发上,凉意顺着头皮往下蔓延。
他不敢耽搁,好在经过一天的修习叫他的灵力恢复快了些,他一有灵力就去烘自己的头皮,虽然脚程不快,但是一路下来总不至于得个头晕脑痛,他接下来还有两天要继续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