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终于又睡回了自己温暖柔软的大床上,躺在床上,他没忍住如猫儿般抱着被子滚了一圈。
沈叙贴心的给他设定好了他喜欢的温度,又拉上一半窗帘,坐在床边抱住滚啊滚,滚到自己身边的蚕蛹宝宝。
温眠被有力的手臂抱住,突然平静下来,压在愉悦下面的伤痛此时翻卷出来,细细密密,层层叠叠侵蚀包裹住整个心脏,平静轻松的脸上露出悲伤。
“妈妈两天后的葬礼,我不想要那些根本毫不相关的人来参加。”
“温叔叔早就想到宝宝不喜欢,姜姨的葬礼,只有我们这些家人。”沈叙声音温柔如水。
他下意识抬手,想替温眠拭去了眼角的泪。
温眠的皮肤宛如白瓷,细腻光滑。
指腹轻轻蹭过眼角,是干燥的。
温眠没有哭泣。
沈叙轻柔收回手,两个人的视线同时落在未拉上窗帘的半扇窗外被风吹的飘飘摇摇的白色祭幛。
寂静中,只有这一抹白色张扬喧闹。
所有人都明白,葬礼办完,就真的要承认妈妈离开了。
“你要歇一会儿吗?”沈叙心疼他的宝贝温·只收拾了一个小背包,主要是吃了一个芒果·眠今天收拾病房累坏了。
“不,我想去看看姜赫和姜知也。”温眠知道姜赫是为了姜家的家产杀害他妈妈,也知道这一去一定要伤心,但他还是决定要去亲眼看到他们此刻狼狈的样子。
还有,姜知也。
虽然因为他会抢走沈叙的预言对他心生不喜,又为他是姜赫的儿子将妈妈被杀害的愤怒迁移到他身上很多。
但如果最后查到姜知也真的没有参与过杀害妈妈,温眠可以放他离开。
“你真的要去?会难过的。”沈叙有些犹豫。
“我一定要去。哪能连杀母仇人的面都没见过呢。”温眠依旧坚持,他不会躲避,他要亲眼看见罪人受苦,为妈妈偿命。
在温眠的坚持下,温正言允许他去,前提是必须温灼和沈叙两个人时刻贴身跟着。
温眠欣然接受,他本来就是想要大哥也一起。
即使大多数时候温灼和父母间的相处模式很像是上司和下属,并不像寻常父母和孩子有多亲密。
但血浓于水,即便只是联姻为了家族而生出来的继承家业的工具人,小时候也会天真殷切的祈求爱意。
温灼获得最多最纯粹的爱是来自弟弟温眠,但他同样对父母有很重的感情,是恨,还是爱?
是恨吧。
出于复杂而摇摆不定的情感,对于姜瑶的死,温灼同样的痛苦和愤怒。
即便伪装的再冷漠和毫不在意,有些东西总是能穿透心脏外垒起的高墙和坚硬的钢铁盔甲,刺入内里脆弱不堪的柔软。
简单吃了午饭,三个人在温正言的目送中坐上车子。
温灼和沈叙一人一边牵着温眠的手,神色看上去比中间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小少爷紧张的多。
希望最好姜赫能管好自己的嘴,那些污言秽语和伤人的话如果让眠眠伤心,他绝对会忍不住把他千刀万剐尸体喂狗。
静静凝视着和温眠交握的手,沈叙心里这般想着,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