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带着一身冷气回到重症监护室前的时候,温正言还在玻璃前站着。
这时他不是那个高不可攀,冷漠无情的温家家主,只是千万个渴望自己孩子能够撑过病痛的父亲之一。
冰凉的手贴上透明厚玻璃,接触的地方逐渐因温度差异冒出了水汽,温正言不管他,沈叙也不吭声,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瓷白没有血色的脸。
身上的,心中的,疲惫感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在这时涌了出来。
像是个噩梦,一面透明把他和温眠隔了起来,一个没在病痛中沉睡,一个浸在心痛中清醒。
“累了的话就去睡吧,记得喝杯感冒冲剂。”身侧的温正言喑哑着声音开口,不知是不是在沈叙跑走后独自哭过。
沈叙侧头继续盯着温眠,假装没有听到温正言略带着些关心的话,只要装作没听到,就不用走了。
温正言无所谓沈叙的假装没听到,只是继续说,“明天白天你守着。这几天小羊状况很危险,我们必须保持时刻清醒和精神的高度集中。”
沈叙最终听了他的话,喝过感冒药回到已经为温眠准备好的单人病房躺倒在沙发上。
温正言在外面枯坐一夜,被要求休息的沈叙睡的也不好。
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自己和温眠经历过的一切一切,没有逻辑的,没有关联的许多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浮现。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温眠的场景;想起温眠的笑;想起自己要求结婚温眠的害羞和仓皇,;想起感觉到温眠真正接受和自己谈恋爱,说出模棱两可,不知到底是不是,但却被他当作就是表白的话;想起他们两个第一次亲吻。
从总是进医院到身体逐渐好起来,笑容一天比一天多
一帧帧滑过,最终定格到温眠神色痛苦倒在自己怀里,刺痛了他的眼。
沈叙以为温眠的身体没有这么不好,以为他们还有很长时间,以为能陪着彼此一辈子。
可到头来,
这一切都不过是他以为。
猛然从凌乱的梦中醒来,时间已经来到早上六点。外面的雪下个不停,天色灰暗阴沉。
让人的心情也不由得沉郁。
虽然睡的不久,也不好,但就是无比的精神,沈叙叹了口气,低头胡乱揉乱自己的头发,起床去洗漱。
再次到了仅过了一天就已经熟悉的重症监护室,一切都和昨天一样,温正言头靠着墙壁,眼里爬满了红血丝。
“温叔叔,您去休息吧。我在这陪着眠眠。”还烫着的包子塞进了温正言手里,沈叙坐在旁边,也拿着包子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