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翊黑化了。
不,他并没有黑化。
应该是说开了后的一种破罐子破摔,面对祁祺也“更放的开了”。
祁祺说不准这是好是坏,站在朋友角度上,释放出真实性情的友情才能长长久久,站在猎物角度上,祁祺感觉不太好。
小灰狼变大灰狼,皇甫翊直接省略自省过程,明悟两性关系过程,追求过程,把祁祺圈入地盘。
“既然如此,你也该知道我想要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得到的性子,不管你愿不愿意,总之,呵。”
祁祺气的一个仰倒:“我是个东西?你真厉害。”
祁祺在那之后一天没说话,这在皇甫翊看来大概是件挺不能忍受的事情,两人只沉默了半天他就有些沉不住气,试图放点狠话或者说点威胁之类的话来让祁祺开口。
祁祺当然还是一言未发,一时间,皇甫翊就不再说些气人的话,当然也没有在试图进行一些冒犯强制类的行为。
来宝生气当然不可怕,但是他不理人不说话,精神不好就很可怕。
皇甫翊有点心碎:他这就不想理我了?
……
祁祺其实就是在小房间待久了,太阳都晒不到,也没胃口吃饭,整天随着船晃得晕晕乎乎,精神头自然就不好了。
再加上皇甫翊说话过分了,就不太想理他。
又过两日,这日,船上的脚步声又热闹起来,祁祺听出这是船员们又全部聚集到甲板上来了,不知道出的什么情况,只能依稀听出船现在进入了另一条水路,和记忆里的路线对上……
哦,原来是这道不太平啊。
这年头能走水路运货的少有穷人,水匪们各自战山为王,水匪们一开始是劫人劫船斩草除根的,只是这事儿干多了道就没人走了,后来有军师出了主意,收过路费。
也就是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路过的商船们交点过路费就给过,一个小势力占一块地儿,也不管其他人是收过路费还是杀人,反正过自己这条道,只要给钱就过。
大部分船都会选择给钱,少有不服的就会人船两失,想必商船,水匪和水匪之间黑吃黑的场景更普遍一些。
恰巧四皇子这船就是一支水匪势力的,既做匪又行商。
看来,四皇子这户部侍郎做的还真尽职尽责,一个身为朝廷大员的皇子竟然和水匪有这层关系,大夏亡国还真不是冤枉。
祁祺本以为自己能安稳的苟到目的地等九皇子来救,谁知道这晚火光大亮,外面突然传来烈烈火光和人声,很乱,有人在大声喊着什么。
皇甫翊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立马起床穿衣,祁祺也一下子惊醒,被他抱到了床下装衣物的箱子里掩上盖子,想了想,他还是没锁上,只摸摸祁祺的头道:“别怕,待在这里别出去,等我回来。”
他把门口上了锁,朝外冲去。
木箱不小不大的,还挺厚,祁祺抱着腿缩在里面,外面声音被盖子隔着,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点声音。
祁祺想象着外面此刻正在发生的场面,可能是水匪来劫船,也可能是九皇子来救自己了。
虽然这么想有点自恋怀疑,但祁祺确定皇甫珏这个臭弟弟一定会来的。
作为一个战五渣还是不出去看热闹了,危险,老老实实等着人救就好,祁祺不怎么去想对面可能是水匪……好吧,就算是,皇甫翊武功那么好,应该没事。
事实证明人是不能随便就乱立flag的,祁祺这话刚说不久,又脑袋昏昏沉沉的准备小睡一会儿,就听门口被人用刀砍开。
几道步子很快冲了进来,祁祺屏住呼吸,透过缝隙,他看见外面的火光和人声。
“六哥没人!”
祁祺心道可能要完,四皇子船不小啊!这对方都敢来打,听这粗粗的男音,可不像好人啊。
然后是另一道声音响起:“没人还上锁,有问题。”
祁祺:“……”皇甫翊你上个毛的锁。
然后祁祺栖身的木箱就被人拉出去打开了,眼前乍一出现的光亮刺的他眼睛一闭,面前几道呼声。
“有人!”
“废话,不是人是什么?”
“是个小娘们儿!”
“娘们个屁,他没胸!”
祁祺心道对对对,我男的。
“我知道了,是个小兔爷儿!”
“有钱人玩的就是花!”
祁祺又心道怎么就是兔爷了,就不能上这屋贪生怕死的主人吗?
他刚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就听人道:“看着就不简单,带走!”
麻袋再一次兜头而下,祁祺也再一次就这么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睡衣被扛肩上带走了。
这群人跑的飞快,祁祺胃里被颠的难受,听着厮杀声,感受到扛着自己的人转移了另一艘船上,后面还有追兵,祁祺听见四皇子在远处怒气冲冲的大喊:“来人!来人!”
祁祺:“……”感情老四还没死啊!船还没被攻破啊!倒霉!等皇甫翊回去发现他不在了,会如何?
新船估计有点小,身边都挤着人,耳边就是水声,船桨划得飞快。
祁祺声音飘忽道:“好,好汉……”
“六哥他说话了!”
“这小子被吓傻了吧?一路上没哭没喊的还以为是个哑巴。”
“听听他要干什么?”
“小子,想说什么?”
祁祺呻吟一声,强撑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勉强靠在船边,船底板好像有水,他坚持的蹲着:“好汉,劳烦松松口袋,我要吐了……”
外面人:“……”
麻袋口松开,被人往下扒拉几下,露出和长发的圆脸小美人来,白惨惨一张脸,哇的一声往河里就吐。
在黑漆漆的水里吐了个几分钟,感觉胃里好了一些,祁祺道了声谢,接过边上递来的水漱了漱口。
又被人举着火把凑近,审视的看了看:“你是什么人?”
船果然不大,但是边上还有几艘小船,上面都躺着简单处理过的伤者,远处有两艘大船在互相射火箭,声音响亮的很,火光冲天。
迎着周边人看过来的视线,祁祺淡定的拢了拢衣服。
好像就自己一个俘虏啊……这群人应该不是为了劫财,不然也不会直接放火,放火是奔着毁了船和货去的,就是不知道这群人抓俘虏是为了干啥。
祁祺谨慎道:“敢问诸位是哪家好汉?”
前面那手臂上流了很多血的胡子大汉眼神犀利,把还带着血沫的大砍刀架在了祁祺脖子上,刀太重,还压的祁祺肩膀一垮。
“别甩花招,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祁祺心头大骂,心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杀得是有身份的还是没身份的。
“说!”
祁祺忍着肩膀的痛试探道:“好汉,我是良民啊……其实我是被抓到这艘船来的,我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哦?”大汉冷笑,刀又压重一分:“不是一伙儿的?据我的人来报,那船上可全是他们自家人,没有散客!”
祁祺没忍住低低痛呼一声。
天杀的这大砍刀是有五十斤重吗?肩膀要碎了!
“我真是被抓来的,好汉你看我这面相像是坏人吗?我本是江南一户小富人家之子,那我正在江边散步,没想到突然就看到这群坏蛋在做坏事,怕我告密边把我掳上了船……”
“六哥他说谎!他明明是晚上被四皇子亲信套着麻袋抓到船上的,这半月一直关在五皇子屋里,我们几个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
边上一个躺地上看着快断气的人突然开口。
祁祺:“!!!”
大兄弟你谁啊你!干嘛突然戳穿人家?敢情你们还真是早有预谋刺杀,竟然还在船上安插卧底!
旁边其他伤员们开始指责:“六哥这小白脸敢骗你!”
“我娘说长得越好看越会骗人,这小白脸嘴里没句实话,六哥砍了他!”
祁祺惊了,怎么动不动就要砍人啊:“别砍别砍,我这才说一句……”
“再不说实话杀了你。”胡子大汉眼神更冷了。
祁祺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让他们明白自己是个好小白脸:“……好吧我说,我真是被抓来的,但……其实我是九皇子的探子,专门在暗地里为他调查四皇子做的坏事,没想到那天晚上被他发现,直接抓到了船上。”
“探子?就你?”
几人的眼神很是轻蔑,目光在祁祺细胳膊细腿的小身板上瞅了一眼,轻嗤。
“还不说实话?那你怎么在五皇子房里待了这么多天?”
祁祺:“……五皇子很是阴险,他怕我把四皇子的事情说出去,一直在惩罚我。”
“惩罚?”胡子大汉又是一声冷笑,大刀动了两下,把祁祺衣领蹭开了些:“毫发无损的惩罚?”
他还往祁祺手臂上一捏,很确定这小白脸不会功夫。
此时,地上的伤员大兄弟又说话了:“六哥,他这话是真的。”
六哥:“?”
伤员大兄弟莫名脸红:“这小白脸被五皇子关在屋里天天晚上做那档子事儿,每天晚上哭喊的很大声,兄弟们都知道。”
叫的忒惨,船上八卦都传遍了,说五皇子有恶癖,爱在这档子事上折磨人。
这话一出,小船上八九个人眼神不由自主往祁祺不敢坐在地上,一直蹲着的屁股上看了一眼,纷纷沉默了。
原来这个探子不是能打的那是实干型探子,而是……那种探子?
待了好一会儿,祁祺也看出这群人不是啥好色之徒也不是滥杀之人了,立马掩面嘤嘤哭泣:“五皇子他,他不是人呜呜……他天天晚上折磨我……当个探子不容易,我太难了呜呜呜……”
胡子大汉的脸色很复杂:“哭什么哭,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祁祺:“……好汉能先把刀放下去吗?好痛。”
刀下去了。
此时,胡子大汉几人的眼神稍微放松一些:“你说你是九皇子探子?可查到什么秘密?”
祁祺见他们误会,索性将计就计的为难道:“回好汉话,实在不是在下不想说,是在下才刚做这份差事不久,还没开始查,那日晚上才从九皇子那领了命令出来,就被四皇子误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给抓起来了,他们都以为我有什么秘密,但在下实在冤枉,还没开始行动就被抓了,还……这上那说理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