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巍巍的西陵之上,破坏神缱越眉攒若峰,极具勾勒的深邃五官,额阔鼻肖,唇薄细腻,仅仅一侧面就似九歌·山鬼一般,“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映衬着远处的山川重峦,层层叠嶂,似笔锋藏拙,寥寥飘逸而洒脱,若非隐含狡黠的眼神犀利,这定然是个丰神俊逸的绝世仙人。其身披的袍服绀青若素,唯有黼黻纹绣的黻衣绣裳,有儒雅风,谦谦君子。
此地没有日升月落,繁星于天,所以才有羲和并辔,驾车驭日,故有太阳乘坐六龙牵拉的车,由羲和驾驭,每日在天上行走。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为了消磨时间,于是雕凿日晷,以指针来推测时辰,缱越觉得繁琐,并招来四季之神,十二月旬来标记时间。他的眼中万物皆可为奴,供他驱使。而且至拔高西陵之界后,无人胆敢来置喙于他,所以恩服四海,威名远扬。
西陵之地,山岭丘壑成堑,更有溪流长江作畔,中间平原沃暖,形似一个倒扣的碗,被崇山峻岭所围,又被山河湖畔所绕,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外筑高耸入云的城墙,绵延数千里,葱郁茂密的森林集聚,鸟语花香,百兽率舞,却是最好的仙境。而且这里也是华夏伊始的源流,自轩辕皇帝作古后,缱越并将西陵给割据了出来。连同轩辕之丘一起统治,所以虽惹来诸多非议,却也不敢有人来阻挠,破坏神之名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他的横眉一怒,可以山崩地裂,毁天灭地,也可以拔地而起,界限分明,西陵就是如此。
这样既可分割天地,又让西陵的位置,不可或缺,独一无二,自造物神缱藏将“篆虚赋”拿来触动他内心深处的软肋后,他并拿出了以前两人在空桑树下地底胚胎偶然所得的宝物“灵犀匣”,投掷而出,换得魔女“姽婳”的重来。这“姽婳”原名“墨香”,乃是女娲所造,降临下地,存活三世,于是投胎在南北朝时期南朝东晋的一户农家。
南朝一个特殊时期的朝代,永嘉之乱后衣冠南渡,当始有南北之分,对于地下的世事变迁,缱越没有干预,好像那个被佛教所累的小和尚,也没有让他多瞩目,只是兄长缱藏用来循规蹈矩“墨香”的工具人,至于其生死,不太重要,重要的是那得天地之灵气孕育而生的宝器“灵犀匣”。
“不知一个肉身凡胎,可以护住这等宝物么!”缱越讥诮的微微摇头,故才放出那传说中的鬿雀来试探。
造物神缱藏不忍那凡人罹难,所以随手掷出一道青光,伴随绝世宝器“灵犀匣”一起下界,而被神力扭转乾坤,蜕变成茧的墨香,渐变缩成婴儿,如扯线木偶的傀儡一般装入玉匣之中,这奇妙,堪称神来一笔。
缱越恼怒兄长出手干预,也不再墨守成规,委婉的道:“既然我们的赌约也成形,那么这就开始吧,我越来越期待以后将变成如何的样子!”
缄默无声的造物神缱藏庄严而肃穆,他不似破坏神跳脱,没有羁绊,对于佛家的一脉同气连枝,自然可怜下界的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和尚,但他行事有章法,不想打乱命簿的规律,冥界有生死簿,也有掌管的神,他们山海诸国有默契的规定,除了本国的事情可以插手,其它的外界一旦触及,等于开战,所以当初的九黎之乱,为祸世界,促成诸国一战,为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有的神都循规蹈矩,不敢轻言僭越,所以西陵的霸权是无数的挑战,破坏神缱越的秉性与当初的战神蚩尤,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他知道何时收敛,不与诸国成公敌,而妖孽墨香的存在,就是一次将世界秩序搅乱的导火索。
女娲造人,是凡人滥觞源头的初始,他们经历盘古开天辟地,巢父筑巢,燧人篝火,仓颉造字,嫘祖养蚕纺织农桑,到最后华夏成汤,周武秦皇。无不脱胎于这中原炎黄,而神与人的界限是在周武伐成汤之后,神越来越高,人越来越低,寿命骤短,逐渐被冥界掌控,所以书写这段凡人的就是那“生死簿”,连通彼岸,渡河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