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越对这位兄长没有多大的厌恶,只是觉得他的做派有些僵硬生板,这种理念在两人幼时并见争端,好在情深舔犊,孺慕之情溢于言表,才相安无事,但今日,羲和并辔,逐日而去,朝起朝落,云霞出岫,隐隐约约的有些乏力,眼睑痉挛下垂,颇为不悦,并对自己这位兄长很是厌恶。直到青鸾鉴变作铜镜,被拿来放置石桌之上,于是睨目一瞥,不温不火的道:“青鸾为始,独享繁华,振翅为羽,登临飞境,确实是一柄好的法器。”
缱藏哂然一笑,鬓发苍华,一身衣缕君雅出尘不染尘埃,只是塑雕一般木纳的脸轮廓充盈,虽五官白玉无瑕,但眉间的横竖却可容纳山川河海,原来这就是造物者之奢华,凭白的得了世间的雍华。对缱越的话里话外他深以为憾,却又不得不说,悠然的道:“小越啊,本来盘古开天辟地,初始有浑沌,然凿七窍而死,所以这万物规律,方有始有终!”
“呵呵!”缱越听罢一阵冷笑,他的笑先是不屑,然后才变得不忿,他是毁天灭地的破坏神,跟他谈什么天地万物,不是形同焚琴煮鹤对牛弹琴一般,但又不好发作,并静静的聆听。
缱藏也不啰嗦,一抚青鸾镜,镜面中央竟然逐次的蜕融变化透亮,显映出山崩地裂的剧烈景象。
缱越轻蔑一瞥,并颇为满意的笑了,确实这是他需要的效果,但他这位兄长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此叨扰他的清静,况且这西陵本就是他们的故土,煌煌九州,诸国稍安,那么能有的并是那个女娲泥塑的人儿,唤作“妖孽墨香”,或许她本不该被创造出来,当即一扫阴霾,对缱藏回道:“莫如用小时候谁也说服不了对方的方式如何?”
缱藏微微一笑。
如此百无聊赖两人开始拿出檀木棋桌对弈下棋,亭台宁静,外面松壑溪涛的鹤鸣,辗转九皋,声闻于野。临渊羡鱼,在渚在潜,于是这团氤氲的缭绕盘旋于棋桌之间,鲤鱼龙门。
一试竟然。
只见棋盘之上黑白困顿,沟壑坑甬,线路崎岖,却有十九之道,初闻华夏汉时棋盘纵横十七道,两人对弈且长,又将棋盘扩充至十九道,这纵横阡陌,交错百结的争端,始于一次对赌。于是两人摆开阵势,并有将这世间一切融入其间的浑沌,凿开破窍,通心玲珑。
相传一百四十岁的帝尧在其九十岁那年创造了这纵横捭阖的“”方圆、烂柯”之棋。他的儿子丹朱很喜欢下棋(丹朱善之),当然也有认为尧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丹朱愚笨而特意发明的围棋,故有“以教丹朱”的传说。不论传说如何,但这种利用大智若愚,醒喻世人的高雅,确实凤毛麟角。
缱越将棋道之中“诱征、势用、释势、棋制”等围棋要诀一一加以诠释并将兵法战略战术思想巧妙地用在棋子之上,使得原本颇为智力较量的游戏更具有战争寓意——征伐玁狁,蛮荆来威的无穷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