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中午,小刚急促的叫醒了我,神秘的指了指后面跟我说法医来了,问我要不要去看拼图。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和好奇心刷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跟在小刚后面进了法检室。因为我们是馆里的工作人员,时常跟法医有联动,加上这次是我们到现场收尸的,所以法医也不没赶我们就让我们在里面待着。
虽说凶嫌现场捕获的,但是依法还是得尸检。其实就是拼凑尸块,检验具体死因,核验凶器,再确凿的现场也得需要证词证物。小礼也来了,她朝我们点了点头就走到水台准备工具。她得给法医帮忙拼凑,最后还得帮忙缝合大体,毕竟不能散装入殓。
我们看着两位法医和小礼先后把残骸摆上解剖台,小礼把头颅拿了出来。头颅眼睛大睁,瞳孔扩散眼睑白的可怕,好像有很大的冤屈看着我和小刚的方向。我俩不得虎躯一震,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拼凑,有点碎,很多地方不好认只能对缺口,好说歹说拼完了。发现少了一只手指!所有人紧张起来了!所有袋子一顿翻!就是少了一根食指!这不坏事了嘛!因为捡体的是大小胆,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先跑回休息室叫醒他们哥俩把事跟他们说了。然后我立刻拿出来相机核对照片!
翻看了我在现场拍的所有照片,我们三个人冷汗下来了。。。照片也少了一根食指,而我们三个人都没发现,又马上拿出来记录仪查看,也没发现那根断指的存在。我和大小胆跑回了法检室,法医已经在和痕检的工作人员联系。痕检的工作人员还在现场进行二次取证,他们也匪夷所思,他们也想起他们昨晚和法医在现场做初步查验时并没注意到这一点。那么只有两个情况,一个就是断指还在现场,另外一个就是疏忽丢了。如果还在现场还能补救,要是丢了就真的坏事了。
人多力量大,小礼和女法医留下继续检查和缝补遗体,我和大小胆,小刚和另一个法医立刻开车直奔现场帮忙找。小刚顺手在休息室抓了一把香和一个橘子,我有点不明所以又不好过问。很快,我们到了现场还没上楼梯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恶臭,满地的血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氧化那味道是极其难闻。小刚似乎感受到现场可能很灿烈,皱了皱那两条并不浓的眉毛,当我们上楼梯到了现场他差点没吐出来。痕检的人正在找,并且从接到电话就开始找,仍然没找到。我们也套上了鞋套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带着手套参与了翻箱倒柜的找。找了快一个小时都扛不住现场的味道都出来休息了。
这时小刚陌陌的返回车里,拿来了香和橘子。把橘子放在了地上,点燃了所有香,给每人发了三支。因为警察同志是无神论的我党忠诚拥趸,所以也就我和大小胆代劳。小刚一顿念念有词,因为语速极快,现场没有人能听清他说了啥。随后带着我们三弓腰拜了拜,收了我们的香插在了橘子上转头跟我们说:“休息一下等一会吧,能找到的。”世间往往就这么神奇。当香烧了半截,一直向上飘无风无动的烟缓缓的转了一个方向朝屋内飘去,而且是很明显的拧成一缕。烟进了屋后朝着左上角天花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飘去,现场的人都傻眼了。小刚很镇定,喊着痕检人员搬梯子,等香烧完他抬着梯子进去搭好后就往上爬,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会后在墙角的裂缝里抠出了那根断指。
根据法医和痕检人员的判断,极大可能是小孩挥刀劈自己母亲的过程里,刀向上挥,这位母亲拿手挡住,就被砍断了手指。随着刀的惯性,断指就被甩到了裂缝里。至于烟怎么会往那飘,反正我的解释是裂缝通风啊!对!一定是这样!绝对是凑巧!百分百凑巧!小刚运气好罢了!
痕检人员拍完照,我们把现场还给他们继续搜证,带着断指就回了殡仪馆。路上小胆止不住好奇,问小刚点香的时候碎碎念是在念啥?小刚解释到:我感觉小孩的母亲有股怨气有股不甘,但终究是自己小孩,有不舍也有担心,祂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短暂的在最后再保护一次孩子,所以不让我们找到那一截断指。我只是告诉祂让她安息,剩下的要相信警察和司法,孩子未成年认罪态度也很好应该也不会判极刑,让祂放下,好让事情圆满。
父母之爱可能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就算你犯了滔天得罪过,他们总是以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你,理解你,迁就你甚至包庇你。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天生亏欠谁,也没有谁必须对谁好,但是父母却愿意拿命护着自己的孩子。这就是人性,却很多人不珍惜。我们每天都在见证悲欢离别,不珍惜的人真的会觉得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