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映着爱与希望的镜子忽的倒地破碎,乔木站在碎片之间,被溅起的碎片划伤脸颊。他感觉到了痛意,于是看满地的碎片,在严晴的注视下,慌乱而绝望地俯身下去捡,妄图收拢每一片尖锐。心中的绝望像黑色的潮水,无声无息地将他淹没。
严晴从高台步下,失望而高绝,目光冷淡。她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台阶,鞋跟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审判前夕倒计时的钟声,逼得空气愈发稀薄。
“妈。”顾栩言微微颔首轻声唤道,像是什么都不打算狡辩了一般。
严晴没有应答,继续以那样生疏的目光看着厅堂之内的两个人,如同陌路。
“没事……”顾栩言像是怕乔木被吓到一样,转头轻声对乔木说道,在严晴看不到的地方搓捻了一下乔木的手指。
怎么可能会没事……乔木心知肚明的绝望。看着严晴来的方向,眸光颤抖,声音也颤抖。“晴姨 ……”
严晴停在他们面前,眼神锐利而沉静。她没有发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愤怒。这种冷静比任何愤怒都更可怕——那是一种看透一切的绝对权威。
乔木想开口解释,但无论是解释还是狡辩都显得卑鄙而可恶。
严晴一直被蒙在鼓里,承受来自乔木的伤害,她又做错了什么?
养着丈夫的私生子,却赔上了自己的亲儿子。
乔木不是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可恨,只是情不由己,罪由骨生。
他们一直在这泥泞中煎熬挣扎,最后还是被困死其中。
爱,是唯一不可克制的念。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顾栩言的右脸上,心惊肉跳的一声巨响,激起了无数暗涌。
顾栩言的脸狠狠偏到了一边去,当场嘴角溢血。
乔木怔在原地,惶恐的双目中,泪水决堤。
严晴没有去理会乔木的反应,只是将目光定在了顾栩言的身上。
一掌未绝,又一掌落下。
她在这个时候依旧是体面的,似乎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损毁一丝优雅。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眼前,以最罪恶的方式撕开帷幕。他们没有任何说辞可以辩驳,认与不认都会是死局。
顾栩言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抹掉,转身看着乔木,施以一个安抚的目光。
乔木饱含痛意的眼神落在了顾栩言的脸上,指尖发冷,想要去触碰。
严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那半张脸几乎瞬间就已然红肿,这样暗的灯光,乔木偏偏瞧清楚了那鲜明的指痕。
顾栩言叹了口气,把乔木的手包住,神情却是快慰的,“不疼。”
他没有理会尚且发怒的严晴,只将乔木带到了几步之外的客房前,将门推开,“先去休息一会,不会有事的。”
“顾栩言……”乔木的心被击碎,目光破败而痛苦地看着他哥,“你又要一个人吗?”
“乖。”顾栩言软声道:“进去,等我。”
乔木目光凝了一瞬,整个人便被顾栩言不容拒绝地推了进去。门在他眼前轻轻合上,随着一声轻响,将痛苦分隔成两个世界。
乔木靠着门缓缓蹲下,目光空洞着,看着窗外的月光,沉入无边深海……
门外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严晴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刀刃般划破寂静。
“解释。”严晴看着他,气息沉寂着,眼中无边的冷。
“没什么好解释的。”顾栩言把门锁上,转过头轻声和严晴说:“就是您看到的那样。”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