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直到吃饭的时候,于在野都没有表现出那种很想和乔木交流的兴致。话很少,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移到那些於痕上。
正常的小孩遇到这种事情,一定都会被父母妥善地处理,而不是在第二天就自己跑出来处理这样那样的问题。
顾家的事情太乱,也根本不是谁愿意就能解决的问题。
于在野除了心疼,好像也做不了什么。
“我的哥啊。”乔木捂上手臂上的淤青,无奈了,“您就饶了我吧,再这么下去,一会就没办法吃饭了。”
于在野别开了脸,又留给了乔木一个背影。
……
今天一天,于在野给他的冷脸大概比去年一年还多。
烧烤摊上很热闹,这家店座无虚席,填的满满当当的。桌子上的炭火烧得通红,服务员小哥拿着啤酒木炭什么的满店晃悠。楼上楼下两层,都是开放式的餐桌,空间利用率堪比公交车,小院里也摆了三排小桌子,人坐了个七七八八,几台工业大风扇孜孜不倦地工作,但收效甚微。
——里面已经没有空位了,他们没得选,只能再外面剩下的桌子里挑选一个幸运儿宠幸。
这个店有些偏僻,但好吃的夜宵往往都在这样城市的角落里。白天从不堵车,夜里却坐满了食客,停车位很难找。
对面不远是一个小广场,人不算多,于是找不到停车位的人像是法不责众一样把路边霸占掉,整整齐齐停了一长溜,比划的停车位停得还要齐整。
坐在这里刚好可以听到不知道谁谁谁现场演唱的歌曲,十句有九句半跑调破音。带来的痛苦指数就像无限不循环小数,绵绵不绝,但又不至于到难以入耳的程度。
乔木想看看,到底是哪位仁兄在这报复社会,但这儿被花坛里的无花果树阴影遮盖着,又隔着马路对面的一道文化墙。一眼看过去除了那个幕布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扫码,点单,这小桌即便是和其他小桌摆到一起,也有点私密的感觉。来往的人基本不从他们桌子前路过,于是乔木把手上的天价睡衣安置在一旁的凳子上,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上面,保护它不被溅上什么东西。
之后才开始没有包袱地哄人,于在野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没有说话。
烤串还没有上,大妈先端上来了皮蛋豆腐和花毛一体。冰啤酒上冒着寒气,被倾泻在杯子里。
于在野很少喝酒的,这个举动,就是明显的不太高兴了。
乔木乖巧的笑容僵了两秒,然后悄悄地逃离战场,趁人不注意,跑到花坛里揪了两个果子,用瓶装水洗干净了,放在于在野的盘子里,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身上还有吗?”于在野问。
“没。”乔木压低了声音,“就摘了两个,我怕老板看到会骂,你赶紧吃,别被发现了。”
于在野这才对上他的目光,是责怪的那种眼神,再次开口,“我是说受伤的地方。”
要完。今天这事算是过不去了。
“伤的不重的,就,有一点。”在于在野越来越冷的眼神里破罐子破摔,“好好吃饭,回头脱光了让你检查都行,而且,我都被打了,你怎么还一直凶我啊,真的不严重……”
声音越来越弱,然后放弃抵抗,抿了抿嘴唇,说了句浑话,“实在不行,现在脱也行……”
无声地对视着,乔木求放过,于在野目光不明。
“别乱讲话。”几乎是过了半晌,于在野才给出了回应。
劫后重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