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想到这里,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喘了一口气,不能是顾栩言吧?不能吧?不能吧?他不可能那么好心的对吧???
而此时的顾栩言还不知道乔木正在焦躁的发疯,书房里,严晴将一叠东西摔到了桌子上。
“看看吧。”
“要不是这次的事情,我还要多久才能知道呢?”严晴淡淡发问,顾栩言未及说话便被打得偏过脸去。
严晴下手并不重,但对于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打的顾栩言来说,这已然是种羞辱。
手边的茶盏氤氲地冒着热气,但却暖不了这屋里的人一点。气氛压抑得厉害,严晴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顾栩言一言不发。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身上还有许多旧伤。你和他同校这么久,对他被欺凌这种事情竟丝毫没有察觉?”
顾栩言眼中眸光闪烁,视线落到了桌子上的照片上。都是些不同角度的监控截图,而内容却无一例外地都是乔木在学校被孤立欺凌的画面。
放在桌面的手指微微曲起,他不知道……从来不知道。
但答案似乎并不是很重要。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生气。生气到连您亲生的儿子都可以动手。”
“你当初要住到这里,我也随你。张妈不住家,多配几个阿姨你也不要。他无人管束,你就放任他夜不归宿而不管不问吗?”
这座房子空的很,唯一的固定阿姨不住家,晚上便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于情于理顾栩言即便不去找人,也该打电话告知顾城一声乔木夜深不归的事情。但,顾栩言没有。
严晴很重地点在了那些照片上,手指扣在桌面上,发出吭吭的声响。
“我把他养在这里,就是让他受这些人的欺负的?”
“妈。”顾栩言站直了身子,回视着严晴,“我有什么义务去照顾他?”
严晴啪地一下拍了下桌子,“是,你没有义务。只是顾栩言,我的忍耐不是无底线的,我可以容忍你一直别扭,但你要是敢再故态复萌,别怪我派人押你回去!”
“妈!”
幼年时期做下的事,直到如今,还要被亲生母亲警告,并以这样的恶意去揣测,实在没办法不让人心寒。
话说得太重,顾栩言有点难以置信,一声带有喝止意味的称呼一出口,严晴也适时住了口。
她缓了缓脸色才开始说话,“远近亲疏,怎么说也养了十年了,任由外人欺凌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您真的这么想吗?”顾栩言挑眉,“这么些年来,您真的只把他当作一个玩意来养?”
他语气轻的像是一阵风过就能吹散了一样,“谁是亲生的,您还知道吗?”
一阵冷气过来,把杯口的热气忽的吹散,房间彻底冷了下来。
顾栩言面色未改,眸中却暗潮涌动。
他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几乎可以算得上自己记事以来第一件大事。
顾城和严晴是这个圈子里少有的恩爱夫妻,曾经。
严家是京市鼎鼎有名的世家,严老爷子退休前身居高位,两个儿子也在政界举足轻重。家族中企业做得大,是少有的钱权俱全的大家族。作为严家主家唯一的女儿严晴,说是一家有女百家求都不为过。
但严老爷子没舍得让自己女儿家族联姻,便一直拖着,直到后来,顾城上了严家的门。
一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能娶得上严家女儿,连带着顾城爸妈脸上都有光。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极为美满的爱情故事,到顾栩言六岁时就全变了。
顾城出轨了。
算算时间,就是在顾栩言出生一年后。
他跪在严家老宅里生受了严老爷子二十军棍。
严家长辈坐了一屋子,两个舅舅也面色寒霜,手下保镖将厅堂包了个圆,各个八风不动。
顾栩言在二楼一直哭,但严晴却只是拉住他,含着泪冷漠地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城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