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作弄你?当日,天使来访,你在席间置我于何地?”
“你当初,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你连代表帝君的天使都敢打”
“我不是你的大兄,我也没有你这无君无父的兄弟,”
周泽怒斥道。
“小弟知错了,望请大兄宽恕,原谅小弟这一次,
大兄你也清楚,我这样的武将,披枷入槛意味着什么?”
“无非就是菜市口,一刀的事”
“非是小弟怕死,如若小弟真是反意俱显,朝廷派人拿我,那小弟无话可说
而当初,你我并不曾要反,却被来的内侍强行污蔑。”
不顾你我,几月呕心沥带着百姓逃难,不予嘉奖也就算了,
何必一来,就要坐实你我判乱的罪名?
再说你我之间的区别,你是文臣,所以哪怕被连降三级,依旧能留任听用,
而我呢?就因为我是武人?便要批枷入槛,走帝都,受那菜市口一刀?
如若,我真有罪,何须去帝都,就在光州,就在此地,我引颈受戮便是,
李少严越说到后面越激动,
以至于面色通红。唾沫横飞。
此前,一直被淤积在心中的不快,也在此刻全被吐露了出来。
旁边,
李如璋也赶忙出来打圆场。
把李少严对他评价周泽的话,当着周泽说了一遍
李少严面色阴沉,
周泽讪讪不语,
场面一度尴尬,
李如璋明白,如果这个心结不打开,他们二人只会越来越生疏,
他有心当个和事佬
“府君爱民如子,众人皆知,却不知道,愿不愿意给自己兄弟个讨杯酒吃的机会,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
周泽拧了好一会,终究是一甩衣袖,又叹息了一口气,
“罢了,请落座吧,”
“我吩咐下人,准备酒菜,”
接着周泽让仆人上茶,又吩咐他们伺候酒席。
这时,李少严也借坡下驴,
态度诚恳,再次给周泽赔礼道歉,
不多时,酒席上来了,说是酒席,却颇有些寒酸。
周泽不是一个喜欢排场的人,加之颠沛流离之余,
更是体谅民生艰难,
所以他平日吃的饭食,居然和一般人无异。
几碟时令蔬果,一碟炒豆芽,荤菜就只有一个炖羊头
放在一般人家,确实丰盛,
但是对于一个州牧一方的府君来说,确实有些寒酸
众人落座,
李少严腆着脸问道:“大兄这里可有酒?行军打仗数月,不曾饮酒,嘿嘿~馋了”
周泽无奈,只能唤人又上了一坛酒。
李如璋对当下这种酒,怎么不感兴趣。
当下这个朝代的酒,度数低,和后世的米酒,黄酒差不多,
酿的好的,还有股子清甜的味道
酿的不好的话,还带有一股苦涩味
但是,当下就三个人,他们两个都要喝,自己不喝,好像也不合适
酒席一开,气氛也逐渐活跃起来。
几个人相互聊了聊最近自己做了哪些事
李少严聊的都是剿匪奇闻异见,
周泽则是聊的,当下百姓生计艰难,如何帮助百姓尽快建立生产秩序。
李如璋则是把二人都吹捧了一番,
自己大哥,那是如天兵下凡,周泽更是文曲星救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话题聊开了
接着酒劲,周泽突然问道:“小子,你最近几个月,猫在山洞里,又是打造兵器,又是打造铠甲,意欲何为?”
你今天和我说句实话?如何?
李少严顿时酒醒了大半,
李如璋则是,从头到尾都没喝醉过。
李如璋想到以后,他们二人都能臣干将,未来自己崛起,割据一方,乃至逐鹿下,必然少不了他们助力。
当下也不隐瞒,将自己内心的忧虑说了出来,
担心朝廷失了颜面,强行攻伐他们。
就算朝廷不来打他们,以后总归会和北虏撞上,
厉兵秣马,整兵备战总是没错的。
说完坦然看着周泽
周泽也死死的,盯着他的双眼
仿佛想从其眼中,窥探出蛛丝马迹似的,
良久,见李如璋不闪不避,终是作罢。
周泽叹息了一口,接着道
“为何你二人对朝廷如此防备?”
“作为嵩朝子民,不论你是平民百姓,或是王公贵族,皆有被朝廷审查明辨之责”
“岂能因一次问责,便对朝廷不耐,乃至于心生怨恨?”
“岂不闻,子不言父过,天地君亲师,君犹在父之上,”
“你二人皆是国之栋梁,少严骁勇善战,如璋足智多谋,
都是当下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如放下心中对朝廷的偏见,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我们正应当各司其职,共同辅佐朝政,匡扶社稷,以尽为人臣子的本分”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将他二人说的哑口无言。
并不是无力反驳,而是因为他二人都知道,周泽真是一个方正君子,
所言,皆是出自肺腑,绝无半点,装腔作势。
正所谓,真诚才是最大的必杀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