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猜的倒是挺准的。”文森打了个激灵,同样的话,好像之前也跟谁说过,而且,面前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既视感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看着你的时候,有种在哪见过的感觉。”文森把他的感觉说了出来。
“是吗?我没印象,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跟我好像有某种说不出的相似。”罗伯特用手比划了一下,也没有形容出那种感觉。
“那我知道了。”倒是文森抢先答道。
“你知道什么?”罗伯特警惕地反问到。
“你也是某个商会的吧。否则一般人也不会来到这里吧。”
“可能还真的是这样。我也是来送东西的。”还好,这让罗伯特得以顺水推舟。
“哦?那真是巧了。来来来,再干一杯。”文森赶紧又劝了一杯。
外面的雨还在下。
两个失去了目的地的人索性先老实在这酒吧里待上一阵。两口茶下肚,身子也暖和起来了,既然大家都是远道而来的外乡人,那话题也有了一些。抛开了那些让他们感到头痛的任务以及变得碎片的记忆。文森是有所顾忌的,他毕竟还记得自己是军人这件事。
就算如此,他能说的也还有许多,包括他执行任务去过的地方,他的所见所闻。也包括他读书时有过的可笑经历。
文森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竟能说出许多就是身边战友他也不曾提起的事,或许这只是为了更好地把自己零碎的记忆重新拼凑起来。
令文森惊奇的是,他说的大部分的事,这个罗伯特居然也能同感深受一般跟他讨论了起来,这更是让文森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罗伯特对于文森说的话,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两个人聊了许久,甚至还聊到了政治,他们全然没有留意到身边的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酒吧里的人不见了,爵士乐也消失了。
看来是雨停了。
“两位,我们店该打烊了。你们的时间已经到了。”酒保突然向还在有意为各自的政治立场争论一番的两人提醒了一句。
什么叫我们的时间到了?这酒保的话听着好奇怪,也因为这句话,坐着的两人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好像还要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的确不能耽误时间了。
可是,被酒保这么一提醒后,两人明明各自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身体却仿佛有了醉意一般,并且越发深沉,视觉也迷糊起来。
我明明没有喝酒啊,为什么为什么会
文森昏昏沉沉中看见罗伯特已经趴在了吧台上呼呼大睡起来。他想搭把手扶起罗伯特,而力不从心的是,他自己也已经撑不下去,他只好又坐了回去,昏昏沉沉间头又一次疼痛起来,意识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卡尔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他发现自己原来躺在酒店的床上,窗外的光照了进来,头痛消失了。他难以置信般的摸了摸自己的前额,他好像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可梦里遇到的事,他却记不清了。光有点刺眼,他转过身。这时候他发现,眼前,一个人也躺在床上,那人注视着他,一个如天使般美丽的人,清秀的短发恰好挡住了小半边的脸,她一丝不挂地躺在他的面前,而自己也是同样。
他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镇静。
“你醒了?”艾希像是关心地问到,不过她关心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绷紧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愉悦,或是多么的兴奋。
“如你所见。”艾希回了一句,还是笑看着卡尔。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睡在这。”卡尔坐了起来,他印象中完全没有这段经历的记忆。
“我说过你需要休息。别在意,这只是对你的一个小小的奖励。”艾希看卡尔既然已经醒来,她站了起来,开始穿上自己的衣服,丝毫不介意卡尔的目光看向她那曼妙的胴体。
“什么奖励?”卡尔的目光,不是下流,而是愤怒与不解。
“对于你完成任务的奖励。”
“任务?对了,箱子,箱子呢?”他突然想起这件最为重要的事。这本是最最重要的事,我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忘了,是我失忆了?想到这,他立刻跳下床,开始四下找寻了起来。
“不要找了,已经取走了。你的工作完成了。”艾希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平静地说道。
“取走了?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到底是什么人,谁拿走了箱子?”卡尔来到她跟前,继续逼问。
“你不用相信我的话,也不用知道我,我只是一个为了让你完成任务而存在的角色,一个无名之辈。”艾希的平静甚至让人感觉冷漠,冰蓝色的双眸中透出的是空洞。
艾希放下这句话后,就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必须知道箱子交到了谁手中。”卡尔急忙套上衣服,他不想光着身子把人追到走廊外,他要在这里,解决所有的疑问。
“那回去后,你就转告让你来的人,就说安东已经收到。他自然就知道了。”艾希没有走回来,只是别过脸打开了房门。
“安东?”卡尔记得,这好像是这里的主机的代号,她说的是同一回事吗?
“对了,也请转告一句,就说已经合格了。”
“谁合格了?我合格了?”
“这不需要你现在知道。”说完,艾希朝着卡尔微微一欠身就要离去。
不需要现在知道,那就是我以后会知道的意思吗?我是被参加到什么项目还是组织里面了?卡尔想要跟着追出去,可这时候,他的脑袋又开始痛了,疼痛使他不得不双手捂住脑袋,并痛苦地弯下了腰。一段段零碎的记忆如同注射的针管般打入了他的体内,他的回忆中。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卡尔竭嘶底里地从喉咙中挤出了几个字。
“人类完成第一次同步的确会伴随着一定的痛苦,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只是需要些时间适应。我建议你继续休息一下。辛苦你了。”
“同步是什么”卡尔的这一声疑问尚未完全说出口,艾希已径自离开了。
“妈的!”卡尔愤懑地低吼了一声,可他实在没有力气再追上去。
门被关上后,他艰难的回到了床上,看来也只有躺着的时候,他才感到舒畅许多。头痛渐渐消失了。
同步。同步?
他的脑海中反复咀嚼起艾希刚刚说的两个字。
难道说是网络化同步?所以我才会看到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景象吗?
想到这,卡尔再次激动地坐了起来。下意识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定没有被开孔后,他紧接着又马上摇头否定了想法。
这想法不对。虚拟现实可以实现,但人的意识不可能完全实现网络化同步,我的每一个触觉,每一个味觉,牵动着每一个细胞的精细变化,怎么可能会被模拟化。
即通过插脑管,主神经同步,也不可能捕捉到全触感。卡尔想起了他在看守所里看过的那本书。人的所谓自我是细胞共同意志的集合,光是掌握了神经,只要细胞没有被虚拟化,在虚拟世界里的自我应该是会被扭曲的。
但是卡尔由始至终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记忆不完整的刚才或是现在,他能感觉到的自我都是非常完整的。
简直天方夜谭,卡尔苦笑着摇头否定了自己思考许久的这个猜测。
至于剩下的可能性,还是说只是通过外部刺激实现的虚拟现实?
为了让我感觉虚拟的环境而大费周章刺激我的外触感吗?这恐怕不大现实吧。
不,这有可能。也有可能真的就是这样,为了让我参与到这一次实验?
什么实验?一个军用技术合作实验?就像联邦的控制技术?
所以那个黑色箱子里就是技术资料,我明白了,她说的同步应该只是感官同步,是因为过度的感官刺激导致大脑无法分辨而造成的暂时失忆吗?
没错,是这样的,一定就是这样。我的天,这里居然是个大型的实验场,这里的居民都参与到了这个实验。
虽然不知道他对我的外部刺激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光凭造就出这与真实般无异的技术,足以令人惊叹。
卡尔感到既不可思议又兴奋,因为他似乎见证并参与了联盟军即将获得一项划时代的新技术。
但马上,激动不过片刻的卡尔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说实验者都是被挑选出来的。
等等,可我刚刚好像遇到一个自称是外乡人的男人。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我刚刚遇到的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个外乡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