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派瑟第一看守所

密闭的空间中，连空气也仿佛停止了流通，令人窒息。监狱这类的东西，不管在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都是阴暗的代名词。这里也并不例外，卡尔林内此刻安静地呆在牢房里，透过并不充裕的光照阅读着从看守处借来的一部数百年前的名为eingne的著作，这是百年前被一些作为人革联开拓者的生物学家带来批判计算机科学的有力著作，也是他在这唯一能打发时间的办法。

他似乎已经在认真思考着书中的问题，一个关于自我的问题，关于自我与死亡的问题，书中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观点人类并不存在真正的自我，所谓的自我其实是身体整体意志的表达。而这一观点，颠覆了卡尔对灵魂上的认知，如果这个观点是正确的，人类的灵魂将不可能被上传到计算机中，因为计算机不可能对每一个细胞进行适配从而获取他们的意志，只有基因上的进化才是人未来的出路。

看到这里，他同时联想起一件事，103上的那些尸体，那些在极端条件下还能活动的人，是否有可能与书中的观点有所联系，一个地下实验室，一个人体实验室。他不禁思索了起来，但同时，他也感觉到害怕，他看见了一个深渊，仿佛临渊而立。

“6623，有人见你。”看守的声音不大，已足以让卡尔打起所有精神，也把他的思绪带了回来。

他蓦地坐了起来，有人要见我？有人能来这见我？沃森吗？不，不对。阿诺德上尉？嗯，有这个可能，他有些好奇地合上了书本，暂时放下了刚才的联想。

思考间，守卫已经把门打开了。磁力脚镣使他的行动并不方便，他只能艰难的跟在看守的身后，朝会话室的方向走去。

会话室门打开的时候，一个男人翘着腿坐在他的对面，他没见过这个人，但他却知道这个人是谁。

“你是”卡尔有些诧异的的开口。

“哦？看样子，你好像知道我是谁。”来人已经优雅地坐在房间的另一侧等着他了。

“第二舰队参谋长亚历山大弗里德曼少将。”卡尔直接回答到，他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他很清楚的了解过每个舰队上的高级指挥官。

“嗯，不错，看来我没来错地方。”弗里德曼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很抱歉我现在没办法向您敬礼。”卡尔晃了晃手上的手铐。

“没关系，坐下吧。”

“不知道第二舰队的参谋长为什么要特意来见我这个阶下囚呢？”卡尔并没有见来人是高级军官就改变他往日的语气。

“你要不要来第二舰队。”弗里德曼没有任何客套，而他的语气也不像是一个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卡尔觉得有些好笑，他的笑甚至展露在了表情上。我不过是个快要被判刑的阶下囚。

弗里德曼看出了他的想法，他又接着说“原本我可以直接把你调过来，但我更希望你是出于自愿的，这样可以有效提升我们之间的信任。”

若换作平日，卡尔或许会很乐意接受。但现在，经过那件事以后，他断定这其中有一个只有军内高层才知道的东西，他没办法答应，他也不敢这样说。

“为什么？”他故作镇定，同时，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我希望得到有用的人才，而我认为你是个人才。”

“这里可是派瑟第一看守所。参谋长阁下。”

“我当然知道。而我也有能力让你出来。”

这还谈不上是理由，卡尔轻轻摇了摇头。

“当然，你可以把调动理解为是对你的一种监视，不，请务必理解为这是对你的监视。”弗里德曼正了正身子，认真的说到。

“监视的意思是，也就是说103的事”他马上明白自己知道的东西已经越界了。

弗里德曼摆了摆手。

“不不不，这里没有你提出问题的余地。不过我可以提示你，我对事件的理解，你在那里遭遇了联邦军，你的英勇表现获得了我的认可，仅此而已，你懂我的意思吗？”弗里德曼的眼神就像刀子一般，他静静的看着卡尔的反应。

“但前提是，你愿意接受这次的调动。”他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我不同意呢？”卡尔的直觉在提醒着他，答应了这样的事，或许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哈哈哈，卡尔林内，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但没想到还是有些高估你了。”

卡尔没有说话，他冷冷地看着独自大笑起来的弗里德曼。

“据我所知，当时在你的特务舰上，你的副舰长，沃森尼莫伊少尉好像有些并不妥当的举动。”见卡尔并没有说话，他打算从另一方面入手。

“是我对他下的命令，我才是那艘舰的指挥官。”卡尔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旁的警卫有进来的举动，但被弗里德曼一抬手给制止了。

“尼莫伊少尉很有可能会被以叛国罪起诉。”我要的就是你这样的表情，弗里德曼依然平静的说到。

“不，的汉斯上尉答应过我。。。”他还相信着汉斯给他的承诺。

“汉斯代表的是汉斯的权限，而我代表着我的拥有的权限。这是我对你提出的一场交易，跟你所说的汉斯毫无关系。”

卡尔颓然的坐了下去。弗里德曼仔细的看过卡尔林内的履历，他清楚的明白对这样的人必须以相当的筹码，如果你只是告诉他即将面对的下场，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这个选项，而以朋友作为筹码则不一样。

卡尔又是一阵沉默。

“想通了就告诉我吧，你知道怎么找到我，噢，对了，审议的结果过几天就会出来了，要抓紧时间，我与你们经调队的皮亚齐司令相识一场，也不希望看着他同时失去两名爱将。”弗里德曼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说话的同时，他已经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似乎怕沾上了监狱里的晦气，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会话室。

只留下卡尔一人还呆呆地坐在那里。

警卫随后进来，卡尔几乎是被架着回牢房的。他愕然了，弗里德曼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如果不去第二舰队，两个人都不会被留下。他虽然不后悔自己做的事，但是最终连累朋友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他无法接受。要卷入这件事里，并且一辈子受制于人吗？还是选择带上朋友英勇就义？这是他作为众人眼中的尖子精英所从未经历过的选择。

一夜无眠。

第二天的饭点，看守在食物投递口放入了食物。卡尔叫住了看守。

“请等一下。”

看守不耐烦地用警棍敲了下那厚实的牢门。

“干什么，6623”

“请转告弗里德曼参谋长，我会听从他的安排。”

看守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卡尔背靠着牢门坐了下来，他是没有听见吗？还是真的去转告了？

但不一会，一份包裹从食物投递口里掉落进来。

他带着满腹的狐疑打开了包裹，包裹里有两样东西，一份是正式的调令，另一样则是上尉军衔的肩章。他看了看调令着令卡尔冯林内上尉任联盟军第二舰队挑战者级驱逐舰斯拉夫号舰长一职，并于0112年11月8日公共时0900，到达第二舰队指挥部报到。

舰长？我还能成为舰长？而且不再是小型调查船而是驱逐舰舰长？卡尔没有被这样的意外冲昏头脑，他又看了看那上尉的肩章，恐怕，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军官是在牢房里晋升的。

弗里德曼那家伙，恐怕昨天就已经把东西转交给看守了。看来我想这么多也不过是在那人的鼓掌之中，他无奈的自嘲一笑。

咔嚓一声，牢门被打开了。

看守正站在门外，“卡尔林内，你可以出去了。”

当卡尔走出看守所的时候，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睛，十多天的牢狱生活仿佛是十年一般，他大口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享受着明媚的阳光，尽管，这都是人为创造的。

他已经再也不想到这儿来了。

朦胧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走在了他的前面，正朝一辆车子走去。

他叫住了这个人。

“阿诺德上尉。”他喊了一声。

阿诺德转过身子，显然吃了一惊“真的是你，卡尔，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他快步走过来，迫切的问到。

卡尔没有立即回话，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急急忙忙的拉着阿诺德的手往外走去。

“前辈，你不该出现在这。”